秋意渐深,山风一日冷过一日,刮在脸上已带着刺骨的寒意。鬼湾村的残垣断壁,再也无法提供足够的庇护,寒冷与饥饿,如同两把无形的锉刀,日夜不停地折磨着“山虎小队”每一个成员的肉体和精神。
连续几次小规模的游击行动,虽然锻炼了队伍,取得了一些微小的战果,但也极大地消耗了队员们本就不多的体力。缴获的那点粮食,对于十几张嗷嗷待哺的嘴来说,简直是杯水车薪。原本还能勉强维持的粥饭,变得越来越稀,最后几乎能照见人影。饥饿带来的虚弱感,清晰地写在每个人蜡黄的脸上和日渐消瘦的身体上。
更让人揪心的是狗蛋。这个年纪最小的孩子,本就身体孱弱,长期的营养不良和颠沛流离的惊吓,终于击垮了他。他开始发高烧,小脸烧得通红,嘴唇干裂,整日昏昏沉沉地蜷缩在破毯子里,时不时发出痛苦的呓语。队伍里仅有的几片退烧药早已用完,老赵尝试用山里采来的草药熬水给他喝,效果甚微。看着狗蛋痛苦的样子,一种无声的恐慌在队伍中蔓延。孩子是大家的情感寄托,他的病重,像一块巨石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物资的极度匮乏,成为了比日军更迫在眉睫的威胁。粮食见底,药品为零,过冬的棉衣更是奢望。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生存的重压。
这种压力,很快转化为了队伍内部的分歧和摩擦。
在一次讨论下一步行动的篝火旁,矛盾爆发了。
铁柱猛地站起来,因为激动和饥饿,脸颊凹陷的线条显得更加硬朗:“林哥!咱们不能再这么小打小闹了!捡那点芝麻粒,够谁吃的?你看狗蛋都成啥样了!咱们得干票大的!”他挥舞着拳头,指向山外方向,“我知道西边三十里有个伪军的检查站,人不多,就一个班!但肯定有粮食,有弹药!咱们集中人手,趁夜摸进去,端了它!一次就能吃饱!”
他的提议立刻得到了几个同样年轻气盛、被饥饿和仇恨灼烧着的本地青年的响应。
“放屁!”老赵猛地磕掉烟袋锅里的灰烬,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铁柱,你那是送死!一个班的伪军,就算再怂,也有十来条枪,有工事!咱们有啥?几条破枪,子弹都没几发!强攻?拿什么攻?拿脑袋往枪子上撞吗?到时候补给抢不到,还得把兄弟们的命搭进去!”
老赵深吸一口气,环视众人,目光最后落在林烽身上:“林小子,眼下这光景,硬拼不得!我看,还是得忍!派两个人,冒险去更远的、鬼子祸害轻点的村子,看看能不能用咱们缴获的鬼子东西(如香烟、水壶)换点粮食和药。虽然难,但总比去送死强!”
大牛蹲在角落,抱着膝盖,有气无力地说:“赵叔,换?拿啥换啊…咱们自己都吃不饱…再说,跑那么远,路上也不安全啊…”他的语气充满了疲惫和迷茫,代表了大多数普通队员的心态:既渴望改变,又害怕风险,被饥饿和疲惫消磨着斗志。
篝火噼啪作响,映照着几张沉默而焦虑的脸。激进与保守的观点激烈碰撞,却谁也说服不了谁。所有人的目光,最终都聚焦在了始终沉默不语的林烽身上。
林烽的困境,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作为领袖,他必须做出抉择。铁柱的建议充满诱惑,一旦成功,确实能极大缓解生存危机。但老赵的警告字字诛心,实力对比悬殊,失败的风险极高,很可能导致队伍覆灭。老赵的方案稳妥,却远水难解近渴,且不确定性太大,狗蛋的病能否等到那一天?
他看着蜷缩在火堆旁、呼吸急促的狗蛋,心中一阵刺痛。他看着队员们饥饿而期待的眼神,感受着肩上沉甸甸的责任。打?还是不打?这个决定,不仅关乎物资,更关乎整个队伍的生死存亡和未来走向。他第一次如此深刻地体会到,“抉择” 二字的千钧重量。
空气仿佛凝固了,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就在争论陷入僵局,绝望情绪开始滋生时,村外突然传来了约定好的、急促的布谷鸟叫声——是哨兵发出的信号,有人来了!
所有人瞬间警惕起来,迅速拿起武器,隐蔽到断墙后。片刻后,王老汉的孙子,那个半大的孩子,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色煞白,上气不接下气。
“林…林队长!俺爷…俺爷让俺来的!有…有要紧事!”
林烽赶紧扶住他:“别急,慢慢说,王大爷怎么了?”
孩子喘匀了气,压低声音,急切地说:“俺爷今天去山外换盐,偷听到…偷听到伪军喝酒吹牛,说…说后天,有一队‘太君’要押送一大车好东西,从黑风岭那边过,送去前边的炮楼!”
“什么?”林烽瞳孔一缩,“说清楚点!有多少人?什么车?”
“好像…好像有七八个鬼子,还有几个二鬼子,赶着一辆骡车!车上盖着帆布,但沉得很,肯定是粮食和弹药!”孩子努力回忆着,“听他们说,走的道就是黑风岭下边那条老山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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