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是煎熬的。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山林里只有风声和虫鸣。就在大家以为判断失误时,远处的灌木丛传来极其轻微的窸窣声。一个身影,如同警惕的狸猫,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几十米外的一棵大树后。
那是一个约莫五十多岁的男人,身形干瘦,皮肤被山风和日晒染成古铜色,脸上布满刀刻般的皱纹。他穿着一身破烂不堪的兽皮和土布混搭的衣服,背上挎着一张磨得光滑的木弓,腰间挂着箭壶,手中紧握一柄磨得雪亮的猎叉。他的眼神,锐利得像山里的老鹰,又带着野生动物般的警惕和审视,死死地盯着路上“受伤”的队员,却绝不轻易靠近。
空气仿佛凝固了。双方隔着几十米的距离,无声地对峙着。
赵铁锤知道,此刻任何过激举动都会导致对方瞬间消失在山林中。他深吸一口气,从隐蔽处缓缓站起身,双手摊开,示意没有武器,然后用带着浓重本地口音的土话,尽量放缓语调,大声喊道:
“老伯!莫怕!我们是山里走道的,不是土匪!有个兄弟不小心崴了脚,走不动道了!求您行行好,看看有没有跌打草药能帮衬一下?”
他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那个小盐袋,轻轻晃了晃,表明善意。“我们有点盐巴,可以跟您换!”
老猎户的目光在赵铁锤、地上的“伤员”、以及他们虽然破旧但制式统一的服装上扫来扫去,尤其是看到他们携带的步枪时,眼神中的警惕更浓。他沉默着,像一尊石雕,良久,才用沙哑得像砂纸摩擦的声音反问:“你们……是啥人?哪部分的?”
有门!肯开口就是好事。赵铁锤心中一喜,但脸上不动声色,继续用诚恳的语气说:“老伯,我们是打鬼子的队伍!‘山鹰支队’!专揍小日本和汉奸二狗子!您在山里,可能听说过?”
“山鹰支队?”陈老杠低声重复了一句,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有所触动。近年来,确实有一支报号“山鹰”的抗日队伍在附近山区活动的模糊传闻,打过税卡,袭扰过鬼子,在百姓中有不错的口碑。这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丝。
又经过长达一炷香时间的僵持和断断续续的喊话,陈老杠终于确认眼前这群人似乎真的没有恶意,而且可能是打鬼子的“好队伍”。他这才极其谨慎地,一步一顿地慢慢靠近,始终保持着安全距离,猎叉尖始终对着前方。
他检查了一下“伤员”的脚,从随身的破皮囊里掏出几株晒干的草药,递给赵铁锤,闷声道:“捣碎,敷上。” 同时,飞快地接过赵铁锤递过来的一小撮盐巴,像宝贝一样迅速揣进怀里。交易过程简短而沉默。
赵铁锤趁机尝试套话,问及山外鬼子的动向和附近有没有其他土匪。但陈老杠口风极紧,只是含糊地摇头:“山里讨生活,不同外事。鬼子……有时见卡车过路。土匪?这年头,哪都不太平。” 显然,长期的艰难生存让他养成了不轻易相信任何人、不招惹任何是非的习惯。
赵铁锤不强求,他知道信任的建立非一日之功。他最后郑重地对陈老杠说:“老伯,谢谢您的药!咱们是打鬼子的队伍,专替老百姓出头。您在山里头,眼睛亮,耳朵灵。要是万一看到鬼子、汉奸有啥不寻常的动静,比如往这山里增兵啊,派探子啊,您要是有心,能给咱们递个信儿,就是帮了天大的忙了!”
他指了指北边连绵的群山(一个错误的方向),继续说:“咱们在北边山里有落脚的地方,但具体位置不能说,这是规矩。要是想找咱们,或者有急事,可以在这棵歪脖子松树下,”他指了指旁边一棵形态奇特的老松,“用三块石头,摆成个品字形。我们看到,就会想办法联系您。”
陈老杠默默听着,浑浊的眼睛里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算是记下了这个极其隐蔽的单线联络方式。
简单的交换在沉默中完成。陈老杠不再多言,像来时一样,警惕地后退,很快便消失在茂密的丛林深处,仿佛从未出现过。
赵铁锤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后背已被冷汗浸湿。他立刻下令:“清理痕迹,马上离开这里!绕路,多绕几十里,确认绝对安全后再回谷!”
小队迅速行动,仔细抹去所有停留的痕迹,然后朝着与磐石谷完全相反的方向疾行而去,在山林中兜了一个巨大的圈子。
当夜幕降临,小队才历经艰辛,悄然返回磐石谷。听完赵铁锤的详细汇报,林烽久久不语。首次接触,信息获取有限,但意义重大。它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虽然轻微,却证明了一条通往外部世界的、极其隐秘的通道可能被打开。山野不再是完全的寂静,它开始对磐石谷的存在,发出了第一声模糊的、充满试探的回响。未来的路,必将与这山野的回响,紧密交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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