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百里山的目光落在赫连玉脸上时,心猛地一沉。
他原本白皙的面色此刻泛着暗沉的灰,眼下的青黑像被墨染过似的,紧紧蹙着的眉头拧成一个川字,连呼吸都带着几分微弱的滞涩,平日里清隽挺拔的人此刻显得格外脆弱。
即使不用闻这满营帐的浓重药味,百里山也可以判断出,他必定是出了大问题。
“他这是怎么了?”她下意识的问出了口。
“中毒了。”墨荀回答的言简意赅。
百里山脑海里不合时宜地蹦出一个念头,如果青竹知道了她的爱豆病成这个样子不知该如何哭天抢地了。
如此想象着青竹的难受样子,她竟也变得胸口发闷,鼻眼酸胀,连看赫连玉的眼神都多了几分心疼起来。
“你才认得几味药,不好好待在青竹轩,怎的也跟来了?”
墨荀的声音打断了百里山的思绪,他将木盒轻轻放在榻前的矮几上,指了指角落里的鼓凳,示意百里山将鼓凳搬来。
百里山收回目光,恭敬的将鼓凳搬至赫连玉的榻前,顺便回答墨荀的问话。
“我既是你的药童,该尽的责任还是要尽的。虽有些无用,但煎煎药,打个下手,跑个腿什么的还是有些用武之地的。”
现在既是墨荀的员工,在老板面前刷刷好感还是要的。
墨荀用眼角余光看着百里山,眼底划过一丝烦躁:“来了就来了吧,在这儿等着。”
“哦,好。”百里山乖乖点头,又忍不住追问:“那我做什么?”
墨荀走到铜盆边挽起袖子净手,闻言洗手的动作顿了顿,语气多了几分不耐烦:“呆着就好,别添乱。”
对于老板的要求,百里山只能默默遵守,于是安静的呆在原地,看墨荀将那木匣子打开,取出一套包的很严实的精致银针来。
原来要针灸啊,有墨神医在,他应该没事的吧?
“啊?墨神医已经进去了?” 营帐外突然传来钰绯的声音,带着几分急慌慌的莽撞。
百里山皱着眉小声嘀咕:“怎么走到哪儿都能遇见他,真是阴魂不散。”
墨荀抬眸看了她一眼,见她一副坐立难安的样子,淡淡开口:“放心,他进不来。”
话音刚落,帐外就传来一阵压低的劝阻声:“殿下,您还是在这儿等着吧!墨神医说了不让打扰,您要是进去,惹他发火就糟了!”
百里山抬眸看墨荀,很好奇他发火会是什么样子?
却看墨荀完全不理外界的声音,已经撩起衣袍坐在了鼓凳上,指尖捏起一根银针,目光落在赫连玉的穴位上,神情专注而严肃。
百里山赶紧收拢心思,也凑到榻边,想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帐外的钰绯还在大声嚷嚷,语气里满是焦躁。
“怎么等得下去!这都泡了两天药浴了,我才离开一会儿,他就进去施针了!好歹跟我说下阿玉现在是什么情况啊!”
伴随着他的声音,还有悉悉索索的拉扯声,显然是侍从们快拦不住他了。
就在这时,一个略带结巴的声音响起,虽然断断续续,却透着几分凌厉。
“里…… 里面燃了白舌腐草…… 草香,普…… 普通人吸食一刻…… 钟就会浑身无…… 无力,头痛欲…… 欲裂,眼目昏花,呕…… 呕吐不止。您进去也…… 也是添乱。有师…… 师傅在,无需担…… 担心,在…… 在此等候便是!”
百里山一听这结巴的语气,心里立刻有了答案,除了七公子,营里再没第二个人说话是这个样子了。
钰绯不闹了,帐外瞬间安静下来。
百里山听到 “白舌腐草香” 时,心猛地一颤,下意识就往赫连玉榻边望去。
果然,几案上放着个小巧的青铜香炉,几缕青烟淡得像要融进空气里。
她往后退了半步,指尖悄悄攥紧了衣角,声音带着几分怯意。
“墨神医,我在这里怕是帮不上忙,还是出去等吧?”
“把灯拿近一些。”
墨荀仿佛没听见她的话,指尖落在赫连玉衣襟上时,动作忽然慢了下来。
他眼角的余光扫过百里山,就见她一边神情里满是害怕,一边目光又黏在赫连玉脸上,半点不避嫌。
墨荀烦躁的感觉更重了,又不能对她发火,是自己把她留下来并且让她掌灯的,刚刚还叫她靠近一些。
“灯拿来。”
墨荀的声音多了几分冷硬,指尖消毒银针的动作也快了些,银针刺进烈酒碗里时,溅起细小的水花。
“哦。”
百里山屏住呼吸,拎着铜灯凑过去,目光却忍不住在赫连玉脸上多停留了几秒。趁墨荀低头整理银针,她悄悄把香炉往远挪了挪。
墨荀抬头瞟了百里山一眼,道:“你进来不止一刻钟了,要有问题恐怕也早该显现了。连百鬼雾林毒气都不怕,会怕这这白舌腐草香?”
那是因为她身体里有芯片,不代表她就抗毒啊。
不过百里山也不能说,只能厥了厥嘴,小声反驳。
“不怕雾林毒气,也不代表我百毒不侵啊……”
墨荀顿住,没有再说话,眼底出现一丝懊恼。
他承认叫百里山进来,一半是想让她打下手,一半是存了私心 ,想试验求证一二。
人一旦在绝境中看到一丝希望,都想拼命的抓住。
可若是因为自己的私心真要害了这人性命,那自己就未免太过卑鄙了。
墨荀深吸口气,待压下那股郁气后冲百里山道:“放心,那草热的黄酒可解,你若有症状自可出去。”
“现在,我需要你帮我把每一根用过的针放到这药酒中浸泡,然后按我给你的顺序再递给我。明白?”
百里山长舒一口气,确认自己确实没出现头晕、无力的症状后,赶紧用力点头:“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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