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的表情也同样精彩,嘴巴开合了几下,最终也只是发出一个无意义的单音节:
“啊……”
医疗翼里陷入了一种古怪的寂静,只剩下窗外鸟儿偶尔的鸣叫,以及帷幔后卢平微弱而平稳的呼吸声。
阳光依旧明亮,却仿佛照亮了一些他们从未看清过的东西。
.
庞弗雷夫人给利奥塞了一小瓶安神的药剂,叮嘱他再坐一会儿观察情况。
利奥没什么表情,接过药剂,却没有喝,只是将它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
他现在只想安静地待着,平息内心的战栗。
邓布利多教授离开后,房间里只剩下他们四个人,以及偶尔进来查看的庞弗雷夫人。
沉默并没有持续太久。
西里斯·布莱克靠在他的病床上,目光像钉子一样钉在利奥身上。
他肋骨处的伤显然还在疼,让他每次呼吸都显得有些吃力,但这丝毫没影响他开口质问的力度。
“你早就知道了。”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毫不掩饰的指控。
“关于莱姆斯。一年级的时候你就知道了。为什么不说?”
利奥甚至懒得转头看他,目光虚虚地落在对面白色的墙壁上。
“这是莱姆斯·卢平的隐私。”
他的回答平淡无波,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隐私?!”
西里斯的声音拔高了一些,因为激动牵扯到伤口,他疼得倒抽一口冷气,但怒火显然压过了疼痛。
“你知不知道你瞒着的这个‘隐私’差点害死我们!如果我们早知道,我们就不会……”
“差点害死你们的是卡帕斯·梅尔文。”
利奥终于转过头,眼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有纯粹的冷静。
“跟我有什么关系?还是说把责任推到我身上,能让你心里好过点吗?”
“你……”
詹姆在一旁忍不住插话。
“西里斯的意思是,如果你早点告诉我们,我们或许能更警惕一点,或者能更好地保护莱姆斯,不至于像这次这样毫无准备……”
“保护?”利奥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没什么笑意的弧度。
“就凭你们今晚那种‘同生共死’的送死行为吗?”
西里斯吸了口气,似乎被利奥这种置身事外的态度激怒了。
他忍着疼痛,用手臂支撑着身体,挣扎着从床上下来了,踉跄着走到利奥面前。
利奥下意识地向后靠了靠,手不自觉的摸上魔杖,警惕地看着他。
“布莱克,你想干什么?”
西里斯停在他面前,死死盯着他,像是要在他脸上找到答案。
他突然换了个话题:
“……你在尖叫棚屋扔下我们倒很符合斯莱特林的作风,怎么,后来是良心发现了?”
依旧带着指控。
他果然还在因为这点耿耿于怀。
利奥的睫毛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他移开视线,语气生硬:
“我只是不想毫无意义地送死。布莱克,你是觉得当时我留下来,我们三个就能打得过一个手持魔杖、意图明确的成年巫师吗?”
他顿了顿,补充道,语气更加冷硬。
“而且,我必须送莉莉去安全的地方。那是当时最理智的选择。”
“那为什么之后又要回来?是发现落了什么东西,还是突然想起来要扮演英雄?”
西里斯向前逼近一步,灰眼睛里燃烧着困惑,愤怒和他自己也说不清的执拗。
“最后逞能的时候倒是不见你跑了?还是说你觉得三个人死比两个人死更划算?”
这是他最想不通的地方。
这个看起来冷血又自私的斯莱特林,为什么会做出这种前后矛盾,在他自己口中近乎愚蠢的勇敢行为?
利奥沉默了。
他避开西里斯逼视的目光,嘴唇抿得更紧。
“说话!莱奥瓦尔德!”
西里斯不依不饶。
利奥被这种逼问弄得心烦意乱,一直压抑的情绪终于冲破了那层冰冷的外壳。
“我是不想看到你们两个蠢货去送死!行了吧?”
利奥看着西里斯,声音也提高了,眼里燃起怒火。
“事实证明,你们两个蠢货就是会送死。搞什么同生共死的情深戏码?要不是教授及时赶来,我们三个现在就已经是三具尸体了!这很有趣吗?!很伟大吗?!”
医疗翼里瞬间安静下来。
连詹姆都愣住了,张着嘴看着利奥。
西里斯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爆发吼得愣了一下。
利奥趁着他愣神的瞬间,猛地站起身。
他看着因为伤痛和情绪而显得有些狼狈的西里斯,胸口微微起伏。
西里斯沉默了一下,还是没忍住刺了一句。
“跑都跑了,又回来掺和,看来你的精明也没那么可靠。”
利奥看着他那双紧盯着自己的灰色眼睛,里面翻涌着太多他无法理解也不想理解的情绪。
他感到一阵莫名的烦躁。
他为什么要回答西里斯这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利奥最终只是冷冷地扔下这句话,狠狠撞开了西里斯。
“……滚开,西里斯·布莱克。”
他不再看西里斯和旁边一脸愕然的詹姆,径直绕过他们。
然后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出了医疗翼,厚重的门在他身后轻轻合上,隔绝了里面的一切。
医疗翼内重新陷入一片寂静。
詹姆张了张嘴,看着紧闭的门,又看看站在原地的西里斯,半晌才讷讷地开口:
“呃……西里斯……我感觉……莱奥瓦尔德人好像……还挺好的?这次……确实是他救了我们。”
西里斯·布莱克没有回答。
他只是沉默地站在原地,低着头,额前的黑发垂下来遮住了他的眼睛,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他内心复杂。
莱奥瓦尔德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冷血的抛下他们,又不要命的跑回来……
西里斯感觉自己根本看不透他。
这感觉糟糕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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