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前，我跟韦哆哆法医打了个电话，让他帮忙照看一下张木，顺便查一下林芳的下落。
火车经过了三四天的行驶，终于在四天傍晚到了科城站。
科城离业城很远，如果业城用繁华的都市城市来形容的话。
那么科城就是一片机器轰鸣的工业区，尘土飞扬的道路上货车隆隆驶过，震得路边的小饭馆玻璃窗嗡嗡作响。
王胖子的老家在科城郊区的一个老厂区宿舍楼里，我们先坐公交到郊区，然后再转了两趟三轮车才到了目的地。
在那片破败不堪的老厂区宿舍楼前，一堆堆废弃的铁块和纸箱堆积如山，破败与沧桑。
不远处，用雨棚布搭建而成的简易灵堂显得格外突兀，与周围的环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周围的邻居们都纷纷赶来帮忙，灵堂里传来阵阵聒噪的音乐声，让人感到有些烦躁和不安。我站在那里，心情愈发沉重，浑身都不自在。
我拍了拍王胖子的肩膀，安慰道：“胖子，节哀顺变吧，人死不能复生，你要坚强点，好好去陪陪妈妈最后一程。”
王胖子的眼眶湿润了，泪水在他的眼睛里打转，但他强忍着不让它们流下来。
他默默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径直走向了灵堂。
王胖子的父亲王冲正站在灵堂门口，接待着前来吊唁的客人。
当他看到王胖子回来时，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父子俩之间的交流显得有些生硬和冷漠，仿佛彼此并不熟悉。
然而，王冲还是很有礼貌地招呼我随便找个地方坐下。
我平时很少参加葬礼，可这个月却已经接连参加了两场。
先是表弟的葬礼，如今又是王胖子母亲的葬礼，这让我感到有些压抑和沉重。
我缓缓地走到灵堂边上没人的地方，找了个塑料凳坐下，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难受极了。
灵堂里烟雾缭绕，纸钱的灰烬在空气中飘荡，时不时传来一两声哭喊声，显得格外凄凉。
听着人群中的议论，有人说王胖子的母亲走得很突然，连遗言都没留下。
也有人低声议论，说王冲这些年忙于生计，跟老伴的关系并不太好，甚至有不少磕碰，连老伴走的最后一眼也没瞧见。
反正都是一些流言蜚语，我也觉得没有待下去的必要。
于是起身走到外边透透气。
顺着老厂区的小路，灰尘扑面而来，远处几台吊塔正缓缓地转动。
由于已经是晚上，我只是围着宿舍楼外围转了一圈，打发无聊的时光。
我无意间看见那墙角后面有一双人脸正好奇的望着那个灵堂的方向。
由于天色已晚，灯光昏暗，加上有些雾霾，只是大概看到了 一个轮廓。
但是我敢肯定，这绝对是真实的人影，不是幻觉。
我下意识地往前走了几步，那人影突然一闪，躲得更深了。
北方的天气没有南方那么热，我裹紧了外套，心里却涌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我开始以为是谁家的小孩子贪玩，想来凑热闹又不敢露面。
但仔细一想，这灵堂的位置偏僻，周围几乎没有住户，小孩子不可能独自跑这么远。
是什么人呢？
我一时想不明白。
我索性胆子大了起来，快步朝那墙角走去，想看个究竟。
来到墙角处，发现那里只有一件破旧的棉衣被风吹得晃动，躺着一个年龄大五十多岁、瘦小枯干的中年妇女。
她咧着嘴，一只手捂着胸口，一只手扶着墙壁，想站起来。
我赶紧上前扶住她，她身子轻得像片树叶，风一吹似乎就要飘起来。
“大娘，你怎么了？”
我看着她难受的样子，她喘着气，声音微弱地说：“我……我只是想看看……王涛，涛涛回来了呀！”
我一愣，王涛就是王胖子的名字，我连忙扶着她坐直，“对的，我跟王涛是好朋友，我们一起回来的！”
哦哦哦，难怪，我看你面生的很呀！
她颤巍巍地抓着我的手，眼眶泛红，我老了，走不动路了，走几步心脏和肺部受不了。
我能理解她的苦衷，这个鬼地方，重金属绝对严重超标，人能活到60岁就算是奇迹了。
更别说这种老年人，在这种情况下走路。
“对了，大娘，你叫什么，我送您回去吧！”
我意识到这一直在这里也不是个事，看样子她也没有大问题，便想着送他回去。
“我叫林子雪，住在..........，我想不起来了！”
这.........！
怎么回事，老年人都比较健忘吗？
我不想起了以前背老婆婆的经历，明明她没说楼栋，还怪我背错了位置。
“年轻人，没事的，我自己走回去吧，谢谢你！”
她扶着墙壁站了起来，用手把我推了推，证明她自己可以站起来走路。
她示意我回去吧，我边走边回头。
看着她一直在那里站着，保持一个姿势，扶着墙角，望着我回去灵堂的那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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