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红色的沙海在脚下延伸，两颗垂死恒星投下的光芒将一切都染上了一种不祥的色调。
晏星澜跟在雷克斯身后，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警惕地观察着这个自称佣兵的男人，以及周围死寂的环境。
雷克斯似乎对这片被称为“赤色废土”的沙漠极为熟悉，他选择的路线巧妙地避开了几处看似平静、实则暗藏流沙的区域，以及一些散发着微弱能量波动、可能潜伏着类似嘎利顿那种危险生物的地点。
两人一路沉默，只有靴子踩在沙地上的沙沙声，以及偶尔掠过的、带着硫磺味的热风。
“我们到底要去哪里？你说的‘能量结晶’又是什么？”晏星澜终于打破了沉默，他需要更多信息来判断这次合作的风险。
雷克斯头也没回，声音透过面罩传来，显得有些沉闷：“废墟核心，一个被本地土着称为‘虫巢’的地方。那鬼地方是这片废土少数几个还有稳定地质结构和能量反应的点之一。”他顿了顿，似乎在权衡该透露多少，“‘能量结晶’……是一种高纯度、高活性的未知能量聚合体，散发着独特的辐射信号。我的雇主需要它，开价不菲。”
“虫巢？”晏星澜皱眉，“听起来不像什么好地方。”
“当然不是。”雷克斯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那里是‘雷德隆’的老巢，数量多到能把你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更麻烦的是，虫巢深处有强烈的能量干扰，各种探测器进去就失灵，而且结构复杂得像迷宫，还有……某种更大家伙的气息。”
雷德隆？能量干扰？迷宫？更大家伙？晏星澜的心沉了下去。这听起来比对付几只嘎利顿要危险得多。
“你的雇主是谁？为什么需要这种结晶？”他继续追问。
雷克斯终于停下脚步，转过身，防风镜后的目光锐利地扫过晏星澜：“朋友，佣兵有佣兵的规矩。雇主信息保密。至于用途……那不是我们该关心的。我们只负责拿东西，然后拿钱走人。”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你只需要知道，那结晶的价值，足够我们俩舒舒服服过上好一阵子，或者……买到你急需的、能让你离开这个鬼地方的飞船零件和能源。”
晏星澜沉默。雷克斯显然话里有话，似乎认定他急需离开，甚至暗示知道他可能需要的资源。这个佣兵，远比他表现出来的要知道得多。
“为什么选我？”晏星澜直视着雷克斯的眼睛，“你完全可以找其他帮手。”
雷克斯摊了摊手，语气带着一丝玩味：“第一，这鬼地方平时鸟不拉屎，能碰上个活人就不错了，何况是看起来有点本事的。第二……”他指了指晏星澜，“你身上有种特别的感觉，尤其是在能量感知方面。虫巢那地方，常规设备失灵，有时候……直觉和特殊感应反而更可靠。我觉得你或许能帮上忙。”
这个理由听起来合理，但晏星澜并未完全相信。他隐隐觉得，雷克斯可能已经对他的身份有所猜测，这次合作，或许也是一次试探。
但目前看来，他似乎没有立即动手的意图。合作，似乎是双方在特定情境下的最优解。
“怎么分？”晏星澜问出了关键问题。
“找到的结晶，对半分。”雷克斯回答得很干脆，“我负责带路和主要火力，你负责协助侦查和应对能量方面的麻烦。很公平，不是吗？”
晏星澜沉吟片刻。风险巨大，但收益也可能很可观。能量结晶或许能补充他的消耗，甚至对他理解自身光能有所帮助。而且，他确实需要资源离开这里。
“好。”他最终点了点头，“临时结盟。但如果有任何不对劲，合作立刻终止。”
雷克斯嘴角似乎勾了一下：“成交。放心，我雷克斯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基本的职业操守还是有的。至少在拿到结晶前，我们是盟友。”
协议达成，两人继续前行。又走了约莫半个标准时，前方的景象开始发生变化。暗红色的沙丘逐渐被大片嶙峋、漆黑的怪石所取代，空气中那股硫磺味更加浓烈，还夹杂着一种难以形容的、类似昆虫分泌物的酸腐气味。
地面也变得坚硬起来，布满了蜂窝状的孔洞，一些孔洞边缘还能看到干涸的、具有腐蚀性的粘液痕迹。
“快到了。”雷克斯压低声音，示意晏星澜放轻脚步，“虫巢外围。雷德隆的巡逻队随时可能出现。”
他取下背后的步枪，检查了一下能量匣，又递给晏星澜一把造型粗犷、但看起来威力不俗的能量手枪：“拿着防身，省着点用。这玩意儿在这里可没地方补充弹药。”
晏星澜接过手枪，入手沉重，结构简单粗暴，显然是适用于恶劣环境的武器。他检查了一下，熟练地打开保险。作为浪客，他对各种武器并不陌生。
两人借助怪石的阴影，小心翼翼地向前摸进。很快，一个巨大的、如同被陨石撞击形成的盆地出现在眼前。盆地的边缘陡峭，向下望去，深处并非黑暗，而是隐隐透出一种诡异的、如同熔岩般的暗红色光芒，同时传来密集的、令人头皮发麻的窸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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