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沛然和许湘云首当其冲!
那风的力量狂暴到匪夷所思,他们感觉自己像狂风巨浪中的两片枯叶,渺小得不堪一击。脚下坚固的水泥地面仿佛变成了汹涌的怒涛,剧烈起伏、摇晃。李沛然死命想抓住身边的栏杆,手指刚触及冰凉的金属,一股更猛烈的气流如同攻城巨锤般狠狠撞来!
“啊——!”李沛然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嘶吼,身体便彻底失去了平衡,被狠狠掼向许湘云的方向。混乱中,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凭着残存的意识,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抓住了许湘云同样被狂风吹得几乎飘起的胳膊!
就在两人身体猛烈相撞、李沛然抓住许湘云手臂的刹那,一股难以形容的、源自灵魂深处的剧痛骤然爆发!仿佛有无数双无形巨手抓住了他们身体的每一寸,正在用足以撕裂星辰的力量,朝四面八方凶狠地撕扯!
“沛然——!”许湘云在剧痛和极致的恐惧中终于冲破喉咙的桎梏,发出凄厉到变调的尖叫。她最后的视觉,是李沛然近在咫尺的脸因痛苦而扭曲变形,眼中充满了同样的惊骇欲绝。他抓着她胳膊的手,骨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惨白,却在那股超越物理法则的撕扯力下,显得如此脆弱无力。
紧接着,是光的湮灭与绝对的死寂。
他们脚下坚实无比、承载了无数游客足迹的水泥地面,消失了。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凭空抹去。身体骤然失去了所有支撑,却并非坠落,而是被抛入了一个光怪陆离、超越认知的恐怖通道!
时间、空间的概念在这里彻底粉碎、扭曲。视野被彻底剥夺,只有无数道疯狂拉长、旋转、纠缠的炫目流光,如同宇宙诞生之初的混沌风暴,裹挟着他们以无法理解的速度向前奔涌。赤红、靛蓝、惨白、幽绿……各种极端、刺目的色彩混杂、爆炸、湮灭,又瞬间重生,形成足以撕裂灵魂的视觉风暴。身体的感觉更加恐怖——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分解、又在某种诡异的力量下强行重组。骨骼在呻吟,血液在沸腾,肌肉纤维被无形的力量拉伸到极限,又在下一秒被狠狠压缩。意识如同狂风中的烛火,被撕扯得飘摇欲散,只剩下纯粹的、原始的痛楚和一种灵魂被彻底剥离躯壳的虚无感。耳畔不再是风声,而是亿万颗星辰同时寂灭的无声尖啸,是空间本身被揉碎、折叠时发出的、直抵灵魂最深处的、令人疯狂的空洞噪音。
不知过了亿万分之一秒,还是一个世纪。
所有的光流、所有的色彩、所有的撕扯与噪音,都在一个临界点戛然而止。
绝对的黑暗。
绝对的寂静。
身体沉重地回归,砸在某种坚硬、冰冷、带着细微颗粒感的平面上。肺部本能地、贪婪地抽吸着空气,发出破风箱般嘶哑难听的喘息声。
李沛然的手指动了动,触碰到粗糙的石砾。他艰难地撑开仿佛灌了铅的眼皮。
没有黄鹤楼辉煌的灯光,没有长江奔流的涛声,没有游客惊恐的喧嚣。
只有一片深沉得化不开的、属于古老夜晚的浓稠黑暗。空气里弥漫着一股从未闻过的、混合着泥土、某种劣质油脂燃烧、牲畜粪便以及浓郁草木气息的、陌生而沉滞的味道。远处,似乎有隐隐约约、更夫敲击梆子的声音传来,单调、悠长,带着一种亘古不变的苍凉节奏。
他僵硬地转动脖颈,看向身旁。
许湘云蜷缩着身体,剧烈地咳嗽着,长发散乱地贴在汗湿苍白的脸颊上。她那双总是明亮狡黠的眼眸,此刻空洞地大睁着,映不出任何灯火,只有无边无际的、原始的黑暗和深入骨髓的茫然与恐惧。
两人身上,那沾满黄鹤楼顶灰尘的现代衣物,在死寂的黑暗里,突兀得像两个从噩梦中惊醒的异类。
李沛然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紧了身下冰冷粗糙的青石板缝隙。那真实的、带着千年岁月磨砺出的凉
意与粗粝感的触觉,如同一条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住他的心脏,带来窒息般的惊悸。
黄鹤楼…游客…喧嚣的世界…真的消失了。
他们被抛进了不可知的黑暗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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