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能在这鬼地方待下去!”李沛然强迫自己冷静,环顾四周,“得找个能遮风、稍微安全点的地方,弄清楚这到底是哪朝哪代!这身‘皮’太扎眼了!”
许湘云点点头,目光扫过荒宅深处。月光下,一扇歪斜的木门半掩着,黑洞洞的,像一张沉默的嘴。她指了指那里。
两人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靠近。李沛然轻轻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破门,一股更浓烈的霉味混合着灰尘扑面而来。他侧身闪入,许湘云紧随其后。
屋内比外面更暗,只有几缕月光从屋顶的破洞和墙壁的裂缝里漏进来,勉强照亮方寸之地。空间不大,像是被遗弃的杂物间。地上散乱地堆着些破烂的草席、断腿的矮凳和几个看不出原貌的陶罐。角落里似乎还有一张蒙着厚厚灰尘的矮榻。
“安全,暂时没人。”李沛然松了口气,后背抵住门板,感觉心脏还在胸腔里狂跳。
许湘云的目光却被角落里一个物件牢牢吸住——那东西斜靠在榻边,在微弱的光线下反射着一点朦胧的、异样的幽光。她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拨开榻上堆积的破烂草席。
一面铜镜。
它比巴掌大不了多少,呈不甚规则的圆形。青铜的镜身布满了暗绿色的铜锈,边缘还有几处磕碰的凹陷。镜柄是朴素的圆柱形,同样锈迹斑斑。最引人注目的是镜背,似乎雕刻着某种繁复卷曲的花纹,在厚厚的污垢下若隐若现。
许湘云的心跳漏了一拍。一种难以言喻的冲动驱使着她,她伸出手,指尖带着微微的颤抖,拂去了镜面上厚厚的灰尘。
李沛然也凑了过来,好奇地看着这面古旧的镜子。
镜面并非想象中那样光滑如水面。青铜材质经过漫长岁月,表面早已氧化,呈现出一种朦胧、磨砂般的质感,像蒙着一层永不消散的薄雾。映照出的影像模糊不清,带着一种诡异的扭曲和失真,如同隔水观花。
许湘云屏住呼吸,将铜镜举到面前。
昏暗中,镜子里浮现出一张脸。长发凌乱地散在肩头,沾着尘土和草屑。一张年轻的脸,却写满了惊惶与疲惫。五官是熟悉的,但映衬在深灰色的、粗糙得如同麻袋的古代直裾领口上,竟产生了一种令人头皮发炸的割裂感。镜中人穿着古代的衣服,梳着不属于任何现代发型的散乱发髻……那真的是她吗?一个荒谬的、活生生的唐朝“许湘云”?
她猛地将镜子转向身边的李沛然。
李沛然猝不及防地在朦胧的铜镜中看到了自己——深青色的粗布短衫,散乱的发髻用一根不知从哪儿掉出来的破布条勉强束着,脸上蹭着灰黑的污迹,眼神里充满了惊疑不定。镜中那个狼狈不堪、穿着古人衣装的青年,和他记忆中那个在樱花树下、图书馆里、黄鹤楼顶意气风发的现代大学生李沛然,形成了地狱般的反差。
“啊——!”一声短促而惊恐的抽气声从李沛然喉咙里挤出,他像被镜中的鬼影烫到,猛地后退一步,撞翻了身后的一个破陶罐。
“哐当!”陶罐碎裂的脆响在死寂的屋子里炸开,声音刺耳得令人心胆俱裂!
两人瞬间僵在原地,血液仿佛在刹那间冻结。
死一般的寂静只维持了一瞬。
“汪汪汪——!”屋外骤然响起一阵狂躁的狗吠,由远及近,凶猛异常。
紧接着,一个粗嘎、带着浓重睡意和暴怒的男声划破夜空,如同惊雷在两人头顶炸响:
“哪个天杀的贼骨头?!敢摸到老子屋里来偷东西!活腻歪了!!”
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狗吠,如同催命的鼓点,咚咚咚地砸在门外的土地上,迅速逼近!那扇本就摇摇欲坠的破门被一只粗壮有力的大手从外面猛地拉开!
月光猝然涌入,清晰地勾勒出一个高大壮硕的身影堵在门口。来人是个四十多岁的粗壮汉子,满脸横肉,被惊扰了好梦的怒火烧红了他的眼睛。他上身胡乱套着一件敞开的短褐,露出结实的胸膛,下身是同样粗糙的裤子。最令人胆寒的是他手里——赫然提着一把在月光下闪着冰冷寒光的柴刀!
汉子浑浊而凶狠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子,瞬间钉在屋内两个衣着古怪、惊慌失措的“小贼”身上。他的视线扫过他们明显不合身的粗布衣裳,扫过李沛然脚上露着脚趾的破麻鞋,最后落在许湘云手中那面还未来得及放下的铜镜上。
“好啊!人赃并获!两个不开眼的小贼,偷东西偷到你张爷爷头上了!”汉子怒极反笑,柴刀往前一指,刀尖在月光下微微颤动,“敢动我老娘留下的镜子!老子剁了你们的爪子!”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许湘云的心脏,她脑中一片空白,只听到自己血液奔流的轰鸣。那汉子眼中毫不掩饰的凶光和那把寒光闪闪的柴刀,彻底击碎了她最后一丝侥幸。这不是游戏,不是恶作剧!这里是真实的、会死人的古代!
“跑!”李沛然发出一声变了调的嘶吼,几乎是在汉子话音落下的同时,爆发出求生的本能。他猛地抓起地上一把尘土,狠狠朝门口汉子的脸上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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