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然见她冷静下来,才松开手,自己也靠在冰冷的井沿上,长长吁了口气,胸腔里那颗心还在擂鼓般狂跳不止,一半是方才的惊险,另一半,依旧是那三个字带来的余震——李太白!
“不过…”沛然喘息稍定,眼中重新燃起灼热的光,“张翁不信,是他见识少。那老头说得有鼻子有眼,地点(江陵)、人物(太守)、细节(纸墨用尽)都对得上!这传闻绝非空穴来风!李白…真的离我们很近了!”他越说越激动,声音虽低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兴奋,“江陵!我们得去江陵!”
湘云用力点头,方才的愤怒和委屈已被巨大的希望取代,眼睛亮得惊人:“对!去江陵!找他!”她下意识地摸向怀中贴身藏着的那块温润的玉珏——那是他们在黄鹤楼消失前买的廉价仿古纪念品,也是如今与那个消失的时空唯一的脆弱联系。就在她指尖触及玉珏的瞬间,一种奇异的感觉传来!
那温凉的玉珏,竟在微微发烫!
这感觉极其细微,如同冬日里贴近皮肤的一块暖石,转瞬即逝,却无比清晰。湘云浑身一僵,猛地低头看向自己胸口衣襟的位置,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
“怎么了?”沛然察觉到她的异样。
“玉…玉珏…”湘云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刚才…它好像…热了一下?”
沛然瞳孔骤缩。两人四目相对,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悚然。这块玉珏,难道不仅仅是纪念品?它与李白的消息,与他们的穿越,到底有何关联?
还没等他们从这诡异的发现中理出头绪,一阵突兀而刺耳的哄笑如同冰水般泼了过来。
“哟!瞧瞧!这不是咱们张翁新招的‘跑堂才俊’和‘洗碗西施’嘛!”茶楼通往后院的侧门外,不知何时站了三个衣着光鲜却流里流气的家仆,为首一个三角眼、吊梢眉的青年抱着双臂,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恶意和嘲弄,正斜睨着狼狈靠在井边的两人,尤其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着湘云。
沛然的心猛地一沉。他认得那家仆衣襟上不起眼的暗纹——昨日在码头,崔明远身边那几个狗腿子身上,就有同样的标记!他们的麻烦,终究是撞上门来了。
三角眼家仆的目光最终定格在湘云沾着污渍却难掩清丽的脸庞上,嘴角咧开一个令人作呕的淫笑:“小娘子这细皮嫩肉的,刷碗多可惜?不如跟爷们儿去伺候崔衙内?保你吃香的喝辣的,比在这破茶楼强百倍!”他身后的两个家仆也跟着发出猥琐的哄笑。
湘云脸色瞬间煞白,随即涌上愤怒的潮红。沛然一步跨前,将她挡在身后,身体绷紧如临大敌的豹子,目光死死盯住那三角眼,脑子里疯狂转动着脱身之策。硬拼?对付三个人,他们毫无胜算。呼救?张翁方才拂袖而去,未必肯为了两个短工得罪崔家。怎么办?
就在这剑拔弩张、空气凝固到极点的一刹那,前堂突然爆发出一阵前所未有的、如同沸水炸锅般的巨大喧哗!那喧哗声浪里,清晰地炸响一个跑堂伙计因激动而完全变调的、声嘶力竭的尖声吆喝,如同惊雷般穿透了所有的嘈杂,狠狠劈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贵客到——谪仙人李——太——白——驾临!!!”
“李太白”三个字,如同九天落下的惊雷,带着无与伦比的震撼力,瞬间劈开了后院凝滞的空气!
沛然和湘云如同被施了定身法,身体猛地僵住,所有的动作、所有的思绪、甚至对崔家恶仆的恐惧,都在这一刻被彻底冻结、粉碎!血液仿佛瞬间冲上头顶,又在刹那间回流,带来一阵令人眩晕的空白。他们猛地扭头,目光越过那三个同样被这石破天惊的吆喝震得愣在当场的崔家恶仆,死死投向通往前堂的那扇油腻门帘。耳边只剩下那三个字如同洪钟般反复回荡、撞击着灵魂。
李太白!
他来了?!
就在这间茶楼?!
就在此刻?!
沛然下意识地攥紧了胸口的衣襟,那里,那块沉寂的玉珏,竟再次传来一阵清晰而诡异的灼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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