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云?许湘云?”他低声唤她。
她没有回应,只是依旧微微发抖。
李沛然彻底慌了神。他冲到门口,想喊店小二帮忙请大夫,但深更半夜,暴雨未歇,且不说大夫肯不肯来,就算肯,这路上的情况也极其危险。他急得在房间里又转了两圈,猛地想起以前看野外生存节目时提到的物理降温方法。
他也顾不得许多了,立刻找来干净的布巾,用房间里凉透了的开水浸湿,小心翼翼地敷在许湘云的额头上。过了一会儿,又重新浸湿,擦拭她的脖颈和手臂内侧。水很凉,刺激得昏睡中的许湘云不适地扭动了一下,含糊地抗议:“……别抢我被子……”
李沛然又是无奈又是焦急,手下动作却不停,笨拙却又异常专注地重复着擦拭的动作。他从未如此细致地照顾过一个人,尤其还是一个生病的女孩。汗水从他的额角滑落,也分不清是急的还是累的。
时间在煎熬中缓慢流逝。不知道换了多少次水,重复了多少次擦拭,许湘云的呼吸似乎渐渐平稳了一些,虽然依旧发热,但至少不再明显地打寒颤了。李沛然稍稍松了口气,瘫坐在胡凳上,感到一阵精疲力尽。
就在这时,窗外原本持续的淅沥雨声,似乎真的渐渐小了下去。到了后半夜,竟然完全停止了。
万籁俱寂,只有屋檐积水滴落在楼下石阶上的“嘀嗒”声,格外清晰。
雨,终于停了。
李沛然猛地站起身,推开窗户。一股混合着泥土、草木和江水气息的清新空气扑面而来,带着雨后特有的沁凉。夜空中的乌云正在快速散去,甚至有几颗稀疏的星子,挣扎着透出微弱的光芒。
希望,如同这破云而出的星光,瞬间照亮了他焦灼的心房。雨停了,道路很快就会恢复,李白的消息或许明天就能传来!
他兴奋地转身,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许湘云,却见她依然蹙着眉昏睡,脸上病容未褪。高涨的心情瞬间又沉淀下来。雨停了是好事,但湘云这病……明天能否好转?能否支撑他们立刻动身去黄鹤楼?
他重新坐回榻边,看着窗外逐渐明朗的天色,心情复杂无比。一方面为天气放晴、寻找李白之事重现曙光而激动不已;另一方面,却又为同伴的健康深深担忧。
就在这忧虑与希望交织的沉默中,床榻上的许湘云忽然极其不安地动了一下,喉咙里发出几声模糊的音节,似乎想说什么。李沛然连忙俯身去听。
只听得她极其微弱地、断断续续地梦呓道:“……玉……玉珏……亮了……”
李沛然浑身猛地一僵,霍然抬头看向窗外——
天色将明未明,那几颗星子之下,东南方的天际,一抹极其诡异、绝非自然形成的幽绿色流光,正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悄然划过,转瞬即逝,快得让人几乎以为是错觉。
几乎在同一时刻,他贴身收藏的那块自现代带来、曾引发穿越的仿古玉珏,竟毫无征兆地微微发热了一瞬!
李沛然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他猛地掏出玉珏,摊在掌心。玉珏看起来并无异样,但那瞬间的温热感却真实无比。
星夜异象、玉珏微热、湘云的梦呓……这仅仅是巧合,还是预示着某种他们尚未理解的、更加莫测的时空变幻即将发生?
而病榻上的许湘云,在发出那句模糊的梦呓后,再次陷入沉寂,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高烧中的幻觉。但她愈发滚烫的额头,却在提醒李沛然,眼前最紧迫的危机,仍是如何让她熬过这场突如其来的疾病。
天快亮了,雨也停了。但前路,是希望更大,还是隐藏着更深的未知风险?
李沛然紧紧攥住那枚温润却神秘的玉珏,望着窗外微熹的晨光,又看了看病中昏睡的同伴,眉头紧锁,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凝重与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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