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州好!我喜欢那里!”许湘云兴奋地几乎要跳起来,“我们可以吃地道的……呃,唐代版臭豆腐和糖油粑粑了!”她的思维总是不可避免地跳跃到美食上。
李沛然哑然失笑,随即正色道:“那我们就定下了:暂留荆楚,以潭州为基,先整理诗稿筹备出版,同时寻觅合适院落,筹备‘李门诗斋’。”他伸出拳头。
许湘云会意,用力与他碰拳:“一言为定!为了师父,也为了我们在大唐的……事业!”
目标既定,两人顿觉浑身充满了干劲。离愁别绪被一种创业般的激情所取代。他们立刻行动起来,收拾好简单的行囊,雇了一辆驴车,沿着驿道,朝着潭州方向迤逦而行。
一路上,两人几乎一刻不停地讨论着具体计划。 “注释一定要通俗易懂,但又要有深度,可以引用《楚辞》和古乐府来印证师父诗的渊源。” “版式设计我来,我们可以分栏,正文大字,注释小字,还可以留白给读者自己写心得。” “要不要搞个‘预售’?让感兴趣的人先付定金,我们根据订单量来决定抄写多少本,降低风险。” “还可以请柳莺儿帮忙,她认识那么多文人雅士和商贾,是人脉关键……” “还得留意有没有类似崔明远那样的地头蛇,提前打好关系……”
现代的商业思维、项目管理经验与对唐代社会文化的了解相互碰撞,激发出无数火花。他们时而激烈争论,时而一拍即合,仿佛又回到了在武大樱花树下初遇时那种既互怼又默契的状态,只是舞台从大学校园换在了盛唐的广阔天地间。
数日后,他们抵达了潭州。相较于江夏(武汉)的九省通衢,潭州更显古朴内敛,湘水绕城,岳麓苍翠,弥漫着一股沉静深厚的文化气息。
他们无暇过多欣赏风景,立即开始着手寻找落脚点。过程比想象中顺利。通过牙人介绍,并在一位曾参加过江夏诗会、依稀认得他们的本地文士帮助下,他们很快在城西寻到一处清静雅致的小院。院舍略有旧损,但价格合适,院中还有一棵老桂花树,颇合诗意。
用尽几乎所有积蓄付了半年租金后,两人站在略显空荡的院子里,相视一笑,既有安顿下来的踏实,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经济压力。
“好了,李斋主,许总监,”李沛然故作严肃地分配任务,“从今天起,这里就是我们‘李门诗斋’的创始地了。我负责总体规划、对外联络和诗学理论框架搭建。你负责诗稿整理、注释撰写、饮食后勤以及……创意发散。”
“得令!”许湘云俏皮地行了个不伦不类的抱拳礼,“保证让我们的诗斋还没开张,就先靠许总监的私房菜香飘十里,吸引第一批顾客!”
玩闹归玩闹,两人都知道前路艰难。但没有师父在身边,一切都需要自己独立面对、决策、承担,这种挑战反而激起了他们全部的斗志。
是夜,月华如水,透过老桂树的枝叶,在院中洒下斑驳的光影。许湘云伏在案上,小心翼翼地誊抄着李白的诗稿,偶尔遇到一字模糊,便蹙眉思索,或与旁边正在绘制书院规划图的李沛然讨论。
夜阑人静,只有虫鸣与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一种奇特的充实感与宁静感包裹着他们。穿越以来的惊慌、谋生的艰辛、拜师的狂喜、离别的怅惘,似乎都在这一刻沉淀下来,转化为一种清晰而坚定的方向感。他们不再是误入盛唐的迷茫游客,而是有了明确目标和事业的开创者。
李沛然画累了,起身走到院中,仰头望向漫天繁星。唐代的星空没有光污染,银河璀璨得令人心醉。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怀中那枚曾带他们穿越、又在神女峰获得补充的玉珏,冰凉的触感提醒着他这一切并非梦境。
突然,他的目光被天际一道异常的光亮吸引。那不是普通的流星,它拖着细长的尾焰,光芒却并非银白,而是透着一种诡异的、淡淡的幽蓝色,划破夜幕,倏忽即逝,方向似乎正指向北方——长安所在的方向。
几乎在同一刻,他怀中的玉珏毫无征兆地微微发热了一下,那热度转瞬即逝,快得让他几乎以为是错觉。
李沛然猛地怔住,心头掠过一丝莫名的不安。 他下意识地环顾四周。院墙外,夜色深沉,树影婆娑。一阵夜风吹过,带来远处几声犬吠。一切似乎并无异样。
然而,就在不远处巷口的阴影里,一个完全融于黑暗的身影静静伫立了多久。一双毫无感情波动的眼睛,正透过篱笆的缝隙,无声地注视着院内那对正在灯下忙碌的年轻男女,目光最终落在李沛然刚刚因察觉异样而按在胸口的手上。
夜风再起,只轻轻吹动了墙外的一丛野草。 那阴影,却已悄然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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