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当,小子李沛然,初至宝地,班门弄斧,让张翁见笑了。”李沛然态度恭敬,心中暗喜,目标人物主动出现了。
通过与张翁和几位文人的交谈,李沛然不仅对李白的可能动向有了更清晰的猜测(东南方向,可能重游旧地),更隐隐感受到一股针对他的、不甚友好的视线。
在他与张翁相谈甚欢时,邻桌一位身着绸衫、手摇折扇的年轻公子,几次冷眼瞥向他,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诮。李沛然能感觉到,那目光中的审视与轻蔑。
那公子身旁围着几个看似帮闲的人物,其中一人低声道:“崔明远崔公子,您看那新来的小子,也不知是何来历,倒能与张老丈说得上话,瞧那故作清高的模样。”
被称作崔明远的公子哥儿“唰”地合上折扇,轻哼一声:“穷酸措大一个,穿的也不知是哪里淘换来的旧衣,偏要学人附庸风雅。与张翁论诗?怕是连《楚辞》都读不全吧,在此哗众取宠罢了。”
他们的声音虽压得低,但李沛然自穿越后似乎耳力都敏锐了些,断断续续听了个大概,心中顿时一凛。麻烦来了。这种地方小人,心胸狭窄,最是见不得别人出风头,尤其见不得看似不如他们的人获得关注。
李沛然立刻收敛神色,更加低调,只专心与张翁交谈,不再参与其他话题,希望能避开这无妄之灾。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那崔明远见李沛然似乎“露怯”,反而来了劲。他忽然提高声音,朝着李沛然这边,语气带着挑衅的意味扬声道:“那位……李兄是吧?方才听你侃侃而谈,于诗文见解似乎颇为独到。今日我等在此以文会友,何不也赋诗一首,让我等见识一下李兄的锦绣才思?也让张翁品评一二嘛!”
刹那间,茶楼里不少目光都聚焦到了李沛然这个生面孔身上。有好奇,有期待,但更多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张翁微微蹙眉,似乎对崔明远这突如其来的发难有些不满,但并未出声阻止,也看向李沛然,想看看这年轻人如何应对。
李沛然手心微微沁出汗水。作诗?他一个现代人,背诗还行,现场命题作一首符合格律、意境深远的唐诗?简直是天方夜谭!直接拒绝?定然会被崔明远嘲讽为“果然草包”,刚建立起来的一点好印象和信息渠道可能就此中断,甚至成为笑柄。
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而尴尬。崔明远脸上的得意之色几乎掩藏不住,他折扇轻摇,好整以暇地等待着李沛然出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李沛然脑中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个念头。不能作,但可以“评”!评得巧妙,不仅能解围,甚至能再次凸显自己的“见识”。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略带歉然的微笑,对着崔明远和周围众人拱了拱手,不卑不亢地道:“崔公子抬爱了。在下才疏学浅,岂敢在诸位方家面前班门弄斧,即兴赋诗,更是万万不敢。”
崔明远闻言,嘴角一撇,刚要开口嘲讽。
却听李沛然话锋一转,继续从容说道:“然,诗文之美,岂独在创作一途?品鉴赏析,如同伯乐相马,亦能别具意趣,与原创交相辉映。在下于吟诵佳作一道,略有心得,若崔公子与诸位不弃,在下愿试诵一段前人佳构,并略陈管见,以助雅兴,如何?”
此言一出,众人皆觉新奇。不作诗,而是品诗?这倒是个避开正面较量又不失风度的法子。张翁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崔明远被这话噎了一下,挑不出毛病,只得冷哼一声:“哦?那你便品来听听。倒要看看是何等‘心得’。”
李沛然心念急转,迅速选定了一篇与眼前江水、茶楼意境相符,且绝不会出错的经典——《春江花月夜》中的名句。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浩瀚江面,调整呼吸,用一种沉浸式的、带着真挚情感的语调,缓缓吟诵道:“‘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他声音清朗,抑扬顿挫,极富感染力。短短几句,便将一幅壮丽开阔、静谧优美的春江月夜图勾勒在众人眼前。茶楼内顿时安静下来,连崔明远都一时忘了挑衅,被这诗句的意境所吸引。
诵罢,李沛然并未停下,而是结合窗外景致,用精炼的语言分析了这首诗时空交错、景情理交融的独特美感,点到即止,却句句搔到痒处,引得在座文人纷纷点头,甚至有人击节赞叹:“妙啊!如此品评,深得我心!”
一场危机,竟被他巧妙地转化为一次小小的个人展示。张翁抚掌轻笑:“好!析其精妙,如烹小鲜,李郎君果然深谙诗味三昧。”
崔明远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本想让对方出丑,结果反而让对方露了脸,得了张翁的夸奖。他盯着李沛然,眼神中的嫉恨几乎要化为实质,再无丝毫遮掩。他猛地站起身,铁青着脸,一言不发,拂袖而去。那几个帮闲也赶紧灰溜溜地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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