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诗……浑然天成,真有谪仙气度!”
“看似平淡,实则韵味深长,绝妙!”
赞誉之声如潮水般涌向李沛然。方才那些等着看笑话的人,此刻也纷纷改变了态度,看向他的目光充满了惊异与敬佩。
崔明远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死死攥着拳头,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他万万没想到,这李沛然竟然真能作出如此绝妙的诗来!这怎么可能?!赵缙也是面露惊容,看向李沛然的眼神多了几分真正的审视。
李沛然微微躬身,谦逊道:“拙作一首,贻笑大方了。”他成功地用一首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未来的诗仙名篇,化解了眼前的危机,并且一举扭转了众人对他的看法。
然而,就在他以为风波暂息之时,崔明远猛地站起身,脸上已换了一副义正辞严的表情,指着李沛然,厉声道:
“好诗?确是绝妙好诗!然而,诸位不觉得此诗,情真意切得过分了吗?‘故人西辞黄鹤楼’?李沛然,你初来江夏不过月余,据我所知,在此地并无深交故旧!你且说说,你这‘故人’是谁?你又在何时、何地,于这黄鹤楼与何人辞行?!”
此言一出,满场再度哗然!
是啊,诗虽好,但这内容……与李沛然的经历完全对不上!若非亲身经历,如何能写出如此情深意切、场景具体的送别诗?
所有的目光再次聚焦到李沛然身上,只是这一次,充满了怀疑、审视与不可思议。
李沛然心中猛地一沉。他光想着用这首诗的意境和水平来震慑众人,却忽略了这首诗最致命的破绽——内容与“李沛然”这个身份的割裂!
崔明远死死盯着他,脸上露出了胜利在望的、狰狞的笑容,一字一句地逼问:
“李沛然,你若解释不清……”
“那你这首诗,便是——抄、袭、所、得!”
“你这欺世盗名之徒,还敢在此招摇撞骗,玷污这临江雅集,亵渎谪仙清名?!”
“抄袭”二字,如同惊雷,在临江亭炸响。
方才还沉浸在诗歌意境中的文士们,此刻看向李沛然的眼神彻底变了。惊羡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被欺骗的愤怒和鄙夷。在这个极重文名、视诗词创作为圭臬的时代,“抄袭”是足以让一个文人身败名裂、永世不得翻身的重罪!
“崔公子所言……似乎有理啊!”
“他一个外来人,哪来的‘故人’在黄鹤楼辞行?”
“莫非真是窃取他人之作?”
“难怪平日只闻其点评,不见其诗作,原来如此!”
议论声如同冰冷的江水,从四面八方涌来,将李沛然孤立在漩涡中心。赵缙也沉下了脸,冷声道:“李郎君,崔公子所问,你可有解释?若此诗真非你所作,今日之事,恐难善了!”
压力如同实质的山峦,压在李沛然的肩头。他甚至可以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怎么办?承认抄袭?绝无可能!但如何解释这“故人”?现场编造一个故事?漏洞只会越多!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千年积累的智慧与机智在生死关头激烈碰撞。电光石火之间,一个念头划过脑海——只能兵行险着了!
就在众人以为他无言以对、即将认罪之时,李沛然却忽然笑了起来。那笑声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混合着悲凉与超脱的意味,在这寂静而紧张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
“崔公子果然心细如发,洞察入微。”李沛然收敛笑容,目光平静地迎上崔明远咄咄逼人的视线,语气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缥缈,“不错,此诗所叙,并非沛然亲身经历。”
众人一愣,他这是……承认了?
崔明远脸上得意之色更浓。
然而,李沛然话锋陡然一转:“然则,谁规定,诗中所言,必是诗人亲历?”
他环视众人,声音清朗,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诗者,志之所之也。情动于中而形于言。此诗所抒,乃沛然前夜一梦!梦中见一挚友,于此地江边,黄鹤楼下,乘舟东去,奔赴扬州。江流浩荡,孤帆远引,醒后怅然若失,其景其情,萦绕于心,久久不散。今日见此江景,感怀于心,故将梦中离思,化为此诗。莫非,这梦中际遇,也要向崔公子一一报备不成?还是说,崔公子认为,这梦境之情,便算不得真情?便作不得真诗?!”
梦境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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