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已是近乎侮辱。李沛然脸色一沉:“崔兄还请慎言!此物是我正当购得,有契约为证。至于价钱,不劳崔兄费心。”
“正当购得?”崔明远嗤笑一声,不再看那诗稿,反而将目光投向那盆腐乳,用扇子掩住口鼻,故作嫌恶状,“这又是什么怪味?李兄,你们这院子里,怎尽是一些来历不明、奇奇怪怪的东西?该不会,这吃食也如那诗稿一般,是用了什么非常手段弄来的吧?我看这东西色泽怪异,气味……哼,别是什么腐坏之物,拿来害人的!”
他身后的一名仆役立刻帮腔道:“公子明鉴!小的看这东西就不像好物,怕是吃了要闹肚子的!”
许湘云气得脸色发白,却强自镇定,冷声道:“崔公子,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此物乃是我亲手所制,干净卫生,风味独特,与那诗稿更是两码事!你若不信,大可当场一试,看是否会‘闹肚子’!”
“试?”崔明远夸张地后退半步,仿佛怕被沾染,“许小娘子的‘好意’,崔某可消受不起。谁知道里面加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他眼神阴鸷地在李沛然和许湘云之间扫视,“李兄,我劝你一句,来历不明的东西,少碰为妙。尤其是这所谓的‘李白真迹’……呵呵,墨香斋老刘的东西,真假可难说得很呐。别到时候赔了夫人又折兵,在这江夏城,坏了名声,可就寸步难行了。”
他语带双关,既是贬损诗稿,更是威胁他们二人。说完,他也不等李沛然反驳,冷哼一声,带着仆役扬长而去,留下院内一片压抑的沉默。
崔明远走后,小院内的气氛并未轻松。那卷诗稿如同烫手山芋,静静地躺在石桌上,而那盆承载着希望与生机的腐乳,也仿佛蒙上了一层阴影。
“他这是盯上我们了。”李沛然眉头紧锁,沉声道,“诗稿的真伪,他未必在乎,他只是想找我们的麻烦。而这腐乳……若他存心捣乱,在我们推出时散布谣言,恐怕真的会无人问津,甚至惹来更大的麻烦。”
许湘云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中的愤怒与担忧。她走到石桌边,看着那盆洁白细腻的腐乳,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越是如此,我们越不能自乱阵脚。诗稿的真伪,我们可以慢慢考证,或者,它本身就是一个引出更多知情人的‘饵’。至于腐乳……”
她端起那盆凝聚了她心血的制品,目光灼灼:“我们不能因为怕崔明远使坏,就放弃我们的计划。相反,我们要做得更小心,更周全。我想好了,我们不直接大规模售卖。可以先小范围赠送,比如张翁的茶楼,还有……柳莺儿姑娘那里。”
李沛然闻言,眼睛一亮:“柳莺儿?”那位歌喉婉转、交游广阔的歌伎,若是她能喜欢,并通过她的圈子传播出去,其效果远胜于他们自己叫卖。而且,柳莺儿与他们关系尚可,或许能成为一个突破口。
“对!”许湘云点头,“她见多识广,若能得她认可,至少能先在部分文人雅士和富商中打开口碑。届时,即便崔明远想造谣,也有不少人会为我们说话。这叫借力打力。”
思路一旦清晰,行动便有了方向。两人暂时将诗稿的真伪问题搁置,李沛然负责去进一步核实墨香斋老板的底细和诗稿来源;许湘云则精心准备了几小罐调制好口味的腐乳,打算次日先去拜访张翁,再寻机会见柳莺儿。
然而,就在傍晚时分,李沛然从外面打听消息回来,带回了一个更令人不安的信息——他隐约察觉到,似乎不止一方人马,对那卷“李白诗稿”表现出了异乎寻常的兴趣。墨香斋的老板在他再次询问时,眼神闪烁,言辞含糊,与上午售卖时的笃定判若两人。
夜色渐浓,江夏城华灯初上,河面上倒映着点点渔火。小屋内,油灯如豆。
李沛然铺开一张江夏城简略地图,手指在上面无意识地划动着。许湘云则对照着几本从书肆淘来的、纸张粗糙的本地风物志和诗集残卷,试图从中找到更多关於李白过往游踪的蛛丝马迹。
“沛然,”许湘云忽然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疑惑,“你记得我们之前打听到,李白在江夏,除了嗜酒,还特别偏好一种产自本地、名为‘金鳞’的鱼脍吗?”
李沛然从沉思中回神,点了点头:“记得,据说此鱼肉质鲜美,极难捕捉,唯有城西三十里外,临江的落雁涧深潭中才有。”
“嗯,”许湘云指着风物志上一处模糊的注解,“你看这里,提到落雁涧附近,有一处废弃的观星台,是前朝遗迹,地势偏僻,但视野极佳,可俯瞰大江。若李白真如传闻般喜好登高望远、饮酒赋诗,那里……会不会是他某次兴之所至的落脚点?哪怕他现在不在,是否会留下些许痕迹?或者,当地人会知道更多?”
这是一个大胆的猜测,近乎异想天开。但那卷来历不明的诗稿,以及暗中窥探的视线,都让他们感到,常规的打听方式似乎陷入了某种瓶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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