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几声痛呼和沉闷的倒地声后,纪川发现周围安静了。
刚才围上来的五六个孩子,全都东倒西歪地趴在了地上,捂着肚子、胳膊或者腿,疼得龇牙咧嘴,甚至有个孩子捂着鼻子,指缝里有血流出来。
他手里的木刀,也因为格挡某个孩子挥舞过来的拳头时用力稍大,“咔嚓”一声断成了两截。
纪川站在原地,手里握着半截木刀,看着满地狼藉和同伴们痛苦的表情,灰蓝色的眼睛里充满了真实的困惑。
他明明……没怎么用力啊?
“住手!!” 发呆的“家长”们这才如梦初醒,脸色大变地冲过来,粗暴地一把将纪川拉开,眼神里充满了惊怒和后怕,仿佛在看一个失控的小怪物。“你在干什么?!”
从那以后,纪川再也没有被允许扮演过“家人”。
他又回到了“杀手”的角色。
那个混乱的下午,成了他灰暗童年里为数不多色彩鲜明的记忆碎片——
混乱、暴力、同伴的敌视、家长的惊惧……还有,最初被分配角色时,那短暂却真实的、纯粹的开心。
他那时是真的开心,真的投入了“妻子”的角色,真的以为那是一场完美的、投入的扮演。
……
眼皮沉重地掀开,梦境里孩童的尖叫和木刀断裂声瞬间消散。
眼前是安全屋卧室熟悉的天花板轮廓,还有鼻尖萦绕的、属于商时砚的温暖气息。
纪川微微侧头。
商时砚睡得很沉,英俊的侧脸在透过厚重窗帘缝隙的微光里显得格外柔和安稳。他的手臂依旧占有性地圈在纪川腰间,带来沉甸甸的暖意。
看着这张毫无防备的睡颜,纪川的嘴角下意识地、极其微弱地向上牵动了一下,仿佛被那安稳的气息感染。
那是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弧度,带着一丝刚从梦境中带出的、残留的暖意。
但下一秒,那点微弱的笑意如同投入冰湖的石子,瞬间沉没无踪。
他的嘴角迅速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灰蓝色的眼眸恢复了平日的沉寂,像封冻的湖冰。
心中一片澄澈的冰冷。
他比谁都清楚。
小时候那份短暂的、让他投入其中的快乐,终究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在那个冰冷的训练营里,温情是陷阱,扮演是课程,连那点虚假的“家人”身份,都是带着恶意和利用的施舍。
只是……
指尖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轻轻抵在商时砚温热的胸膛上。
只是当时那一刻,被允许扮演“妻子”时,那份小小的、笨拙的喜悦和投入……那份情感本身,在回忆的滤镜下,似乎依旧是带着暖色的。
哪怕它的载体如此不堪,结局如此狼狈。
那是属于五岁的纪川,真实拥有过的一点点“光”,即使那光微弱得可怜,转瞬即逝,并且源于一个巨大的误解。
他闭上眼,将脸更深地埋进商时砚的颈窝,汲取着那份真实的、此刻环绕着他的体温,试图驱散梦境残留的寒意和心底那片挥之不去的澄澈冷寂。
安全屋的寂静里,只剩下两人交错的、平稳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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