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激动地抓住江怜的手:“重要的不是这个!是我后来慢慢发现,训练营里的大人,还有我们小孩,说某些词的时候,嘴唇的形状和玻璃外面那些人说的形状,有些能对上!我就一直对一直对!然后!”
他几乎要跳起来,压低了声音,充满了发现新大陆的狂喜,“我拼出了好多好多词!连起来就是故事!有英雄打坏蛋!有妈妈抱着小宝宝!有爸爸举高高!好有趣!还有……还有好多我不知道的知识!天空为什么是蓝的?星星为什么会眨眼?都是他们说的!”
江怜当时听得有些愣神。
原来他那些枯燥的英雄故事,源头是这里?
是他在婴儿时期,隔着冰冷的玻璃,从陌生人的唇语里一点一点偷来的、关于外面那个“正常”世界的碎片?
她看着江鲶因为兴奋而发亮的脸,心里某个地方被轻轻触动了一下。
也许是为了让他少难过一点,也许只是觉得他太累,她鬼使神差地出了一个主意:
“你这么强……不如把他们都打服?谁不听话就揍谁,打到他们不敢互相杀为止。这样你就不用每天晚上那么伤心了。”
她想,暴力镇压,在训练营里不是最直接有效的吗?
江鲶却沉默了,小脸上露出不赞同的神色:“那样……太暴力了。不好。”
他认真地想了想,然后眼睛又亮了起来,带着一种找到两全其美办法的得意:
“我想到了!我可以定个规矩!想杀别人?可以!但是必须先来杀我!杀了我,才能去杀别人!没杀死我,但想出特别新、特别有意思的杀法的……”
他顿了顿,似乎觉得“奖励”这个词不太合适,换了个说法,“……我就给他们讲一个新故事!这样,他们可以练习杀人的技巧过检测,又不会真的杀掉同伴,我还能听到新点子!晚上大家聚在一起听故事,多安全!”
于是,那个奇葩的规则诞生了。
江鲶的睡前故事会,成了训练营里最诡异的“安全区”和“催眠圣地”。
孩子们为了“刺杀”他绞尽脑汁——却总被他轻松化解,为了“听新故事”而绞尽脑汁想新奇的“杀法”,然后在枯燥的英雄故事里安心地沉沉睡去。
死亡,在那个角落里,被这个记性超好、满脑子英雄故事、拒绝暴力的男孩,用一种近乎荒谬的方式,暂时地驱逐了。
回忆结束。
基地冰冷的现实重新笼罩下来。计时器上的数字在无声跳动。
江怜回头看了眼担架床上三个戴着铁头盔、意识模糊的人,又看了看酒保沉默而紧绷的侧影。
她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至少……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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