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桌子上,一个透明的玻璃罐格外醒目,里面用特制溶液浸泡着的,正是他自己那颗被钢筋贯穿、此刻已变得灰白浑浊的左眼球。
罐子旁边,还围着一圈他不熟悉的面孔。
他还没完全从这混乱的节奏中反应过来。
但尽管尚未从事件的冲击中平复,他的目光却总在不经意间掠过江怜的脸庞,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感挥之不去。
江怜听着泽塔的报告——泽塔已经被包扎好,精神又恢复了些,正绘声绘色地描述K大人如何神勇地挖眼,期间偷偷夹杂了点“是我劝说K先生加入”的暗示。
江怜脸上是压抑不住的狂喜。
她激动地插话:“我之前听江鲶说装置在脑子里,就一直在脑子里找!真是被专断的想法蒙蔽了双眼!居然是藏在眼睛里了!”
“眼睛神经丰富,可以间接对神经痛产生巨大影响,离大脑又近,产生的干扰信号确实有可能被误判为大脑深层痛觉!”
她目光灼灼地盯着罐子里那颗眼球,仿佛看到了无价之宝,心中无声呐喊:江鲶!你看到了吗!我终于找到那个该死的定位装置了!!
纪川终于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但异常清晰。
他没有看罐子,仅剩的右眼锐利地锁定了江怜:“当务之急,是想办法除掉其他杀手身上的定位装置。”
他顿了顿,强调,“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彻底放下顾虑,真正为你们效力。”之前他就着意调查了庇护所的现状问题,如今成为其中一员,便不再遮掩,坦然将这个问题明确指出。
埃克斯闻言,脸色瞬间变了,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眼睛:“那岂不是……要挖眼珠子?战力受损怎么办?!” 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抗拒和惊恐。
泽塔也猛地缩了一下脖子,声音都弱了几分:“不…不是还有头盔吗……?” 显然是想起了戴头盔当“智障”的痛苦回忆。
江怜看着他们这副贪生怕死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冷笑一声:“就让你们几个不痛?其他人呢?头盔就那么几个!而且——”
她语气愈发尖锐,“难不成你们天天顶着那么大一个铁疙瘩跑来跑去?行动受限不说,定位时间又没有规律!更别说每次戴完,你们都得当半天智障!效率低下,随时可能暴露!就牺牲一个眼珠子怎么了?忍一下会死吗?!”
泽塔哭丧着脸哀求:“江医生……不挖你的你当然没感觉了……再让我考虑考虑好不好?再戴几天头盔当智障也行啊……” 他实在无法想象自己挖掉一只眼睛的样子。
江怜气得又要开骂,酒保赶紧拦住她,打着圆场,也是认真思考道:“我觉得泽塔和埃克斯的顾虑也有道理。也许我们可以精进一下技术?看看能不能在取出装置的同时,尽量保留眼球功能,减少失明的风险?比如更精密的微创手术?”
江怜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说得轻松!又不是你研发!你知道这有多难吗?神经、血管……” 她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技术难点。
两人就此展开了激烈而漫长的争论,从手术可行性争论到材料学,再到神经修复的可能性……
久到纪川仅剩的右眼都开始感到疲惫,几乎要在这嗡嗡的噪音中睡过去。
他感觉庇护所这帮人的效率……真的很低。
他微微眯起眼,目光扫过躺在医疗床上的泽塔。
从这个角度看不清泽塔的脸,只能看到那个和商时砚有几分相似的侧影和身形。
瞬间,无数记忆碎片如同潮水般汹涌回笼!
公园长椅、喧嚣街头、安全屋的灯光、阳台的等待……
那个在泽塔无意搭讪时,当着所有人的面,霸道地将他搂进怀里宣告“这是我妻子”的商时砚……
那个最终却选择离开、留下他独自面对一切的商时砚……
被战斗和伤痛暂时压抑的情感洪流,再次猛烈地冲击着纪川的心防!一股尖锐的刺痛从左眼空洞处蔓延开来,比伤口本身更甚!
他猛地回神!
仅剩的右眼中,所有翻涌的柔软瞬间冻结成冰!
他霍然起身,动作牵扯到伤口带来一阵锐痛,但他毫不在意。
他扯过旁边桌上的纸笔,飞快地写下了一个加密通讯频率,然后“啪”地一声将纸条拍在桌面上。
“你们什么时候决定好,” 纪川的声音冷得像极地的寒风,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再联系我。我先不奉陪了。” 说完,他转身就要离开。
酒保连忙在他身后喊道:“K先生!战略暂时不变!我们还需要商讨!劳烦您……继续放水……”
纪川脚步微顿,没有回头,只是极其轻微地点了下头,表示知道了。
就在他即将迈出门口时,江怜突然追了上来,手里抱着一个不小的医疗包,不由分说地塞进他怀里:“等等!拿着!”
纪川下意识接住,低头一看,里面塞满了各种药瓶、消毒水、纱布、镊子,甚至还有几支针剂和详细的医嘱说明——全是处理他眼睛和手臂伤口的必需品,以及后续消炎、止痛的药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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