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鲶的……笔记？”
她的声音瞬间哽住，眼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通红！她颤抖着手翻开第一页，看到里面那无比熟悉的字迹……
眼泪再也无法控制，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砸在泛黄的纸页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她死死咬住下唇，才没让自己呜咽出声。
她很想立刻、马上、一字不落地看完这本失而复得的遗物！但她知道，现在不是时候！
江怜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猛地合上日记本，抬起头，看向纪川，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这里面……讲了什么？关于审判庭？”
纪川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敬意和沉重。
他没有废话，用最简洁、最冰冷的语言，将日记中关于“生物计算机”、“活人主机”、“载体计划”、“波长采集”、“定位剧痛”以及江鲶和红雀（W）的遭遇，尽可能精简地复述了出来。
随着纪川的话语，指挥室内的空气瞬间凝固！仿佛连时间都停滞了！酒保和M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震惊、愤怒、寒意交织在一起。
纪川没有给他们太多消化震惊的时间，只停顿了几秒，立刻切入主题：“现在情况紧急，我们需要立刻调整战略。”
M不愧以情报分析着称，震惊过后脑子转得飞快。他看了眼纪川，瞬间联想到组织选择“载体”的特性，再想到纪川和他家里那位那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组织这选人眼光……
他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诶，等等。
M突然想到——
但月老计划不是组织安排的吗？为什么，搬起石头砸自己脚？还是说原本安排的是对方背叛？让K彻底对任何羁绊没有兴趣？
这念头在M脑海里流过，但现在显然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
他反应极快，立刻接话：
“对我们有利的情况是：第一，我们知道了审判庭那些‘黑面人’，极大概率就是组织系统运行的主机本身，或者……是耗尽报废的‘主机残渣’？” M的比喻冰冷而残酷。
“第二，审判庭内部存储的信息，很可能关乎我们后续对抗组织及其同盟（比如那个育婴室植入）的核心机密！价值巨大！”
纪川点头，嫌M说得不够快，自己直接补充：“所以，战略核心必须改变。不能暴力强攻，用炸药把审判庭炸翻天。如果我们要考虑后续发展，掌控那些关键数据，就必须考虑在进攻中最大程度地保存审判庭内部的设备和数据载体！这需要取舍，甚至是牺牲。”
他冰冷的目光扫过众人：“但答案就摆在眼前。选择哪个目标优先级更高，做出决定，然后微调进攻计划。”
江怜瞬间就明白了纪川的意思，脸“唰”地一下变得惨白！这意味着……他们要放弃最安全、最高效的爆破强攻，选择更危险、更复杂的精确突袭，目标直指那些“黑面人”所在的，未知的地方？而且，为了数据，可能要付出更大伤亡！
纪川的目光落在江怜脸上，带着一种无声的询问和尊重：“按日记内容，那些‘黑面人’里……多半有Z的意识残留……” 他没有说下去。
江怜发现纪川在看她。她明白了。纪川是在等她表态。
作为与江鲶关系最密切的人，作为知晓了Z与江鲶最终结局的人，她需要代表……或者说，需要亲自决定，对可能残留着Z意识的“主机”，采取何种行动。
这是对前辈的尊重，也是将最沉重的选择权交到了她手上。
江怜的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身体微微颤抖。但她的眼神，却在短暂的痛苦挣扎后，迅速沉淀下来，变得如寒冰般坚定锐利，没有一丝泪水的动摇。
“我懂了。”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指挥室的压抑，“既然不能暴力摧毁审判庭本体，那么目标就只有一个：在占领审判庭的同时，直接击杀所有‘黑面人’！让组织系统瞬间瘫痪！我们彻底占有审判庭和里面的数据！”
她看向酒保，眼神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准备微调战略！进攻核心转向黑面人！火力配置调整为精确击杀模式！快！”
酒保重重点头，立刻转身去传达指令。
江怜的目光重新回到纪川身上，带着深深的感激和难以言喻的沉重：“谢谢你带来的线索……这是在哪里找到的？”
“726训练营。禁闭室。” 纪川言简意赅。
纪川不再停留，一把抓起桌上连接着X的手机，转身就往外走，准备去“执行”抓捕A、B的任务。
就在他即将迈出指挥室门口的瞬间，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脚步猛地顿住，没有回头，只是侧过脸，声音低沉地问了一句：
“没关系吗？”
这句没头没尾的问话，指向的是那个即将被“击杀”的、可能残留着Z意识的“黑面人”。
江怜背对着门口，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她没有回头，只是抬手，飞快地抹去眼角最后一点湿意。
然后，她缓缓地、缓缓地转过身，脸上努力想挤出一个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她看着纪川逆着光的、轮廓分明的侧影，用一种近乎自嘲的语气，清晰地说道：
“没事的……”
“那是我情敌。”
话音落下的瞬间，指挥室的门被纪川带上，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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