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时砚设想过无数种可能。
他以为会看到一个被重病折磨得形销骨立的泽克西斯,插满管子躺在维生舱里;或者一个被仇家报复、肢体残缺、苟延残喘的失败者;
再不济,也可能是一个被愧疚或悔恨压垮、蜷缩在阴影里的老人……
总之,是一个身体彻底崩溃、失去行动能力的存在,才需要像地鼠一样躲在这扇铁门之后。
然而,眼前的景象彻底颠覆了他的想象,甚至让他感到一种冰冷的、非人的毛骨悚然。
没有病床,没有维生设备!
没有泽克西斯!
整个房间被五颜六色的电线彻底淹没!
它们如同疯狂滋生的藤蔓,爬满了墙壁、地板、天花板,缠绕、纠结、汇聚,最终连接着房间中央一个巨大无比的、由数百块幽蓝色屏幕组成的立体阵列!
那些屏幕悬挂在复杂的支架上,以一种难以理解的、仿佛蕴含着某种宇宙规律般的顺序排列着,闪烁着冰冷的数据流。
整个空间充斥着高频电流的嗡鸣和服务器风扇的咆哮。
泽克西斯所说的“开灯”,仅仅是将所有屏幕的桌面背景瞬间切换成了刺眼的白底,并将亮度调至最高!
惨白的光线如同探照灯般瞬间充满了这个没有一盏实体照明灯具的金属囚笼,将每一根电线、每一块屏幕的轮廓都照得纤毫毕现,也将商时砚的身影拉得如同鬼魅。
商时砚:“……” 他握着P229的手指关节捏得发白,一股寒意从脊椎窜上后脑。
泽克西斯那带着失真电子音的声音,从四面八方那些嗡嗡作响的屏幕深处幽幽传来,带着一种非人的空洞感:“我把显示器都开机了,够不够亮,孩子?”
商时砚一瞬间大脑被无数疑问和翻腾的情绪塞满——质问、愤怒、关于母亲和妹妹的旧账、关于自己被扭曲的童年、还有这到底是什么鬼、泽克西斯人到底去哪了……
但最终,所有的情绪都被他强行压回心底最冰冷的角落。
他来这里只有一个目的。
他强迫自己将目光从这诡异的数据海洋中移开,仿佛看不见这非人的景象,声音冷硬如冰:
“我完成了你的要求。现在,给我答案。”
屏幕阵列的光芒似乎微微波动了一下。泽克西斯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混合着怀念和嘲弄的复杂情绪:“罗斯塔姆……你和你母亲的性格真像。都是这么高效,这么冷酷……”
这么……冷漠。
他顿了顿,逼真的电子音里传出一丝叹息,“这么久不见,跨越半个地球回来,又闯到我面前……开口第一句话,居然就是这个?不想……我吗?”
密室内一片死寂,只有电流的嗡鸣和风扇的嘶吼。
泽克西斯似乎并不期待回答,自顾自地说了下去,电子音里带着一种追忆往事的温情:“说起来……我才是陪你最久的人吧?从你还是个襁褓里的娃娃开始……你的母亲?她只会在远处偷偷看着你,然后像害怕被缠上一样,飞快地离开。你的妹妹?她和你母亲加起来才陪你几年?还有你现在爱得死去活来、甚至不惜拿黑鹰去赌的那个杀手?”
电子音里带上了一丝冰冷的讥讽,“他们在你生命里的长度,到底有多少呢?”
屏幕的光芒再次变化,仿佛在模拟某种情绪波动:“只有我……罗斯塔姆。是我把你从那么小一点点带大。那个时候,你还小小的,连话都不会说,想要什么就只会手舞足蹈,吱哇乱叫……”
“有时候半夜都会被你的哭声吵醒,只能爬起来抱着你,哄着你,陪你玩……”
“你只知道吵我,也只能吵我,因为你母亲把你扔给我了。她把你当成烫手的山芋,生怕你会缠着她,让她留下来。”
商时砚垂着头,纯黑色的发丝遮住了他的眼睛,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但他握着P229的手,手背上的青筋如同虬结的树根般暴凸而起,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失去了血色,枪身在他手中发出细微的、不堪重负的呻吟。
他的整个身体都开始微微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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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判庭核心
纪川在左侧通道内急速穿行。
身后,零星的枪声和能量武器破空声紧追不舍,是几个执着追击的黑面人。
他利用通道内堆积的设备箱、裸露的巨大线缆束作为掩体,一边闪避着致命的攻击,一边将身上最后几只“蜘蛛”探测器激活,看也不看地扔向岔路深处。
“投放G-7-L3,G-7-L4……位置未知,自行探索!”他急促地在耳麦中汇报,声音带着喘息。
然而,随着他不断深入,身后的追兵枪声渐渐稀疏,直至彻底消失。
四周骤然陷入一种令人心悸的死寂。
只有无数数据线缆中流淌的电流发出低沉的嗡鸣,以及那些镶嵌在墙壁和巨大设备上的幽蓝屏幕,散发着冰冷的光芒,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光怪陆离。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金属腥味和……臭氧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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