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川闭着眼睛，战术车颠簸的噪音和园刃做俯卧撑的喘息声仿佛都远去了。
他的意识沉入短暂的黑暗，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不久前，他踏入商时砚那个地下安全屋书房时的情景。
那绝对是视觉和认知上的双重震撼。
书房里并非混乱不堪，而是有一种…变态级别的井井有条。
墙壁、桌面、甚至一部分地面空间，都被充分利用。堆满了——他的照片。
各种角度，各种场合（大部分是偷拍），高清打印，铺天盖地。
旁边码放着一摞摞标注清晰的影像光盘，内容可想而知。
书架上不是书，而是一本本厚厚的、装订好的行为记录和分析笔记，字迹工整得像研究报告。
更离谱的是，角落里甚至还挂着几件衣服？？
仔细一看，有他常穿的黑色风衣同款，有新的冲锋衣外套……
甚至还有……几根被小心抽真空封存起来的……烟头？！！
纪川当时面无表情的面具瞬间就碎了。
他心理预期是有的，知道商时砚有“收集癖”，但亲眼目睹这规模、这细节、这……涵盖范围之广（从影像到行为分析再到同款衣服甚至烟头！），他还是被深深震撼到了，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顺着脊椎爬上来。
商时砚本来还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带着点忐忑和小得意（？），结果一看到纪川那瞬间收缩的瞳孔和脸上罕见的、名为“震惊”的空白表情，他整个人“唰”地一下就从脖子红到了耳朵尖。
他默默地、极其缓慢地把自己缩到了书房最远的墙角，紧贴着冰冷的墙壁，恨不得当场挖个洞逃离地球，或者原地蒸发。
碎了，形象彻底碎了！
在K先生心里，自己现在绝对是个无药可救、无可救药的超级大变态了！
纪川看着墙角那个恨不得把自己嵌进墙里的鸵鸟，又好气又好笑。
他走过去，蹲下身，伸手去扒拉面壁思过的某人：“看来……” 他声音带着点戏谑，刻意拉长了语调，“你跟踪我那段时间，收获颇丰啊？我还以为你手机里的储存空间就是你的极限了……”
商时砚把脸埋得更深了，只露出通红的耳根。
纪川用手指戳了戳他埋起来的脸颊，触感滚烫。商时砚身体一僵，心跳声在寂静的书房里几乎清晰可闻。
最后，他自暴自弃般地“啊”了一声，猛地转过身，避开纪川的伤口，一把将人紧紧抱住，然后几乎是半抱半拖地把纪川抱坐在书房唯一的椅子上。
他隔着衣服在纪川肩膀上不轻不重地啃了一口，破罐破摔地说：“线上有资源……线下肯定还要备份啊！不然丢了怎么办？！还有……储存空间有时候也不够嘛……就只能……只能这样了……”
他抬起头，和纪川近在咫尺地对视，眼神湿漉漉的，带着点豁出去的委屈，“总之，我就是太爱你了嘛！”
他看着纪川的眼睛，在那双灰蓝色的深邃眸子里，没有预想中的厌恶或恐惧，反而捕捉到了一丝细碎的笑意和……纵容？
或者说，是一种“算了，反正已经这样了，以后估计也阻止不了你”的无奈认命感？
商时砚的心脏猛地一跳，胆子瞬间大了。
他凑上去，不管不顾地吻住纪川的唇，接了一个湿漉漉、带着彼此体温的深吻，唇齿纠缠间还不忘含糊地哼唧：“能不能……不要觉得我是变态……”
纪川被他吻得气息微乱，含糊地回应：“你觉得……你现在……还像别的吗？”
两人在堆满“罪证”的书房里厮混了好一阵，直到纪川强行找回理智。
他清醒的时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结束，必须抓紧处理正事！
两人这才勉强分开，中间隔了几米远（主要是纪川要求的），强行把话题掰回到严峻的现实。
然后，纪川听完了商时砚所掌握的包括但不限于：
* 目前波长转移的技术进展和实际操作情况。
* “载体计划”的核心细节和残酷真相。
* 教廷和黑鹰目前的动向与联合。
* 那份最机密的三方势力的协议内容。
* 索恩如何继承教廷主座以及与其父亲之间不可不说的复杂关系。
* 最后，也是最关键也最让商时砚心虚的——B正在被转换成组织核心主脑！
说到最后一个，商时砚眼神飘忽，根本不敢直视纪川。
纪川的眼睛猛地瞪大！
他瞬间将所有线索串联起来——自己此刻相对稳定的状态，清醒时间的出现，……果然根源在这里！波长被转移了！而且是转移到了B的身上！B成了新的载体！
等等！那B岂不是……很快要变成一具没有思想、只有冰冷计算的主机躯壳了？！黑面人B？？！
纪川的心沉了下去。他几乎不敢想，如果A知道了这件事……会做出什么事？会不会……直接叛变？！
还有，一旦B的转换成功，组织核心系统就能缓过一口气，重新稳定下来！这对庇护所反抗势力将是巨大的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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