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川停顿了一下,选择了一个中性的词,“……把你带走了。带到了黑鹰家族那边去抚养。”
“一直等到商笑笑任务结束回来。她得知你母亲重伤昏迷的消息,赶回来,却发现你不见了。她崩溃了,去质问你那守着你母亲的父亲,甚至可能还对着昏迷的你母亲也发出了诘问。”
最后,纪川的声音缓了缓,眼前仿佛浮现出亮柠檬黄色字迹里那些张牙舞爪的指责和控诉,但他选择用最精简、最平淡的语气陈述关键信息,刻意略去了那些激烈的情绪渲染:“总之最后,他们的关系降至冰点。”
“关键节点是你母亲终于醒来了,她阻止了商笑笑和你父亲之间无休止的争吵。商笑笑大概更关注你去了哪里,不断追问。你父亲……”
纪川说到这里没了声,自动略过,“然后,你母亲让商笑笑联系泽克西斯。说是他带走了孩子。”
“商笑笑很惊讶。她不认为泽克西斯会什么也不说就带走你。但她还是相信了你母亲。”
“通讯接通后,泽克西斯在听到商笑笑的询问时,最初确实只给出了‘不知道’、‘没看见’之类的信息。”
纪川冷淡地复述着当时的情景:“商笑笑认为泽克西斯那副惯常的、显得乖顺无害的面具终于破裂,暴露了他阴暗自私、想要独占孩子的本性,当即在通讯里就和泽克西斯吵了起来,看起来言辞应该比较激烈。”
“最后,是你母亲接过通讯,和泽克西斯单独说了些什么,泽克西斯才承认带走了孩子。”
纪川看向商时砚,“结论是:泽克西斯自称只是极度生气于他们的不负责和疏忽,出于一种负气和对你的保护,才将你带到家族里养了起来。他并非想永远隐瞒,或许只是想给他们一个教训,或者等你母亲醒来后再做理论。”
“但是,” 纪川的声音依旧没有什么起伏,却精准地复述了那个致命的导火索,“在商笑笑的控诉里,你母亲了解真相后,是一副……甚至有些无所谓的样子说:‘也许这样更好,我们这样的处境,确实很难照顾好他,跟着泽克西斯,至少安全富足。’”
“这句话,成了压垮商笑笑的最后一根稻草。” 纪川冷静地评判道,“她彻底爆发了,激烈地指责你父母‘新鲜感过去后就不想负责’的态度,认为他们被多日围着孩子转的疲劳和接连的变故轻易击垮了责任感。或者说……”
纪川无情点破更深层的原因,“她共情到了自身——在她看来,在你父亲和你母亲那个紧密不可分的世界里,似乎始终容纳不了第三个人。而商笑笑,下意识地把幼小的你,和她自己归成了‘可能被排除在外’的同一类。”
“而你被交由泽克西斯抚养这个决定,在商笑笑眼里,仿佛就让她看到了自己最后可能的结局。一种被‘家庭’抛弃的未来。她认为自己……被背叛了。”
纪川的声音到这里,终于有了一丝极淡的情绪波动,他在说“背叛”的时候,刻意停顿并加重了语气,“这对她来说,是很难接受的、沉重的打击。她感受到的,是一种信念的崩塌。”
“她意识到——”
“家人原来也是可以抛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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