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好意思说我妄议矛盾的?真是的。”索恩不屑地撇了撇嘴,伸手,将丽瑞尔依旧歪斜的头巾扶正,又拉了拉自己重新戴好的帽檐,遮住大半张脸:“好的好的,谨遵教诲,修女大人。只是你又忘了把自己的门面收拾妥帖了。”
丽瑞尔被他这动作弄得一阵无语,只能狠狠瞪了他一眼。
“要不是艾琳娜大人及时保下你,真不知道就凭你这莽撞劲儿,怎么能活到现在。” 索恩继续说道,语气半是戏谑半是认真。
丽瑞尔冷冷回应,目光依旧直视前方的圣坛:“我的价值与专长,本就不是靠循规蹈矩得来的。而且,原本就是马库斯大主教他亲自叫我去……”
“哎呀,好的好的,我知道啦。” 索恩举手做投降状,识趣地转移了话题,目光却飘向了圣坛前那抹红色的身影,“未来的‘审判的修女’大人,你既然铁了心要走审判这条路,那我只能祝你好运,希望你能在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活下来。”
他话锋一转,眼神紧紧锁定台上正闭目吟唱圣歌的艾琳娜,鲜红的眼底仿佛有星光闪烁,他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丽瑞尔,刚想再低声评价几句,就被闭着眼、眉头微蹙的丽瑞尔再次打断:
“慎言!主就在眼前。”
索恩再次撇了撇嘴,把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但他仍旧一瞬不瞬地盯着艾琳娜,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嘀咕:“是啊……我的主,就在眼前。”
他心里想的是:主才不管慎言不慎言呢,哪怕是大逆不道的话。
圣歌悠扬肃穆,仿佛带着洗涤灵魂的力量。
穹顶之上,那些描绘着神迹、天使与审判的古老壁画,在摇曳的烛光与透过彩窗的光束映照下,仿佛被赋予了生命,透出一种沉重而威严的压迫感,宛如云端之上的神明,正淡漠地睁开双眼,凝视着下方这些渺小、卑微、却怀揣着各种欲望拼命乞求的凡人。
而凡人们,虔诚地紧闭双眼,但心中的渴求与野心,却仿佛要冲破这彩绘的穹顶,直抵神明座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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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廷角落,一排排长椅的阴影中。
纪川安静地坐在那里,身上罩着一件宽大的红色外袍,巧妙地掩盖了他过于显眼的银发与独特气质。
他冷眼看着周围这宏大而诡异的祈祷场面,灰蓝色的独眼中没有任何波动,只有纯粹的观察与分析。
商时砚坐在他身旁,同样伪装着。
在宽大袍袖的遮掩下,他的手指悄悄探过去,轻轻勾了勾纪川冰凉的手指。
纪川瞥了他一眼,目光依旧锁定前方,声音压得极低,几乎融入圣歌的背景音中:“不急,再看看。我觉得……关键线索,或许就藏在这看似虔诚的表演下面。”
他的最终定格在那位身着白袍、念念有词、一脸“慈祥”的马库斯主教身上,“虽然他现在的模样,比后来我见到时年轻不少,面容也饱满些,但结合骨骼轮廓、神态特征,以及自然衰老会带来的部位变化进行逆向推演……我确定,这个人,是我杀的。”
他顿了顿,继续冷静地分析,像是在解一道复杂的数学题:“这是组织明确下达的任务目标。但矛盾点在于,组织高层与教廷,明面上又是合作关系。这里面……肯定有些我们不知道的深层纠葛或者交易。”
他的目光又扫向那位红袍主座艾琳娜,“而且,在后来我们掌握的情报里,从未出现过‘艾琳娜’这号人物。不知道眼前这一幕,又是谁的波长残留下来的记忆碎片……”
“商时砚”听着他的分析,下意识想直接伸手去抓住纪川的手——
纪川却迅速将双手抬起,在胸前做出合十祈祷的伪装姿态,低声提醒:“伪装好,别被看出破绽。虽然在这里,对方大概率杀不了我们,但一旦被发现异常,线索肯定就断了。”
商时砚的手僵在原地,沉默了片刻,才闷闷地说:“嗯。”
他听话地伪装,然后补充了一句:“……子弹都用完了。”
纪川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可是这样……你就无法自己脱离这一层主机的防御了。”商时砚凑近他耳边,声音带着担忧:“我们就必须一起行动,不能分开。” 他指的是,纪川在S那一层把最后一颗子弹用到了自己身上,所以现在——他没有“自杀”的手段——或者说数据了。
商时砚顿了顿,语气严肃起来,“而且,我们不能在同一个记忆碎片里停留过久。容易被同化,忘了自己是谁。”
纪川目光依旧追随着马库斯主教,心不在焉地又“嗯”了一声。
商时砚察觉到他细微的走神,凑得更近些,温热的气息拂过纪川的耳廓:“你在听吗?还是在想什么事?”
纪川的视线终于从马库斯身上微微移开,落在了虚空中的某一点。
他垂下眼眸,似在回忆某个遥远的片段。
片刻后,他才用一种与现场肃杀氛围格格不入的、带着些许飘忽的语气,低声补充道:
“嗯。”
“想起……杀那个主教的那天。”
“当时有人给我煮了碗汤,味道不错。”
商时砚望着他好像没什么表情的侧脸,两人几乎在同一时间,不约而同地开口。
“之后我再给你煲。” 商时砚说。
“可惜……再没有喝到过了。”纪川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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