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时砚出去了。
房门在他身后无声地合拢。房间骤然陷入一片空旷的寂静里。
此刻,只有头顶暖黄色的灯光,无声地笼罩着这片过于安静的空间。
纪川有点愣愣地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心底莫名空了一块。
直到那只自跳上床后就一直蹲在边上静静观察的黑猫——大约是确认那个总占着最佳位置的两脚兽终于走了,它慢悠悠地晃了过来,用毛茸茸的脑袋讨好地蹭了蹭纪川搭在被子外的手,软软地“喵”了一声。
但这亲昵的触碰却让纪川瞬间蹙眉,因为一阵清晰的刺痛从手背传来。
他缓缓抬起手,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摸了摸猫头以示安抚,但那一瞬间,卧床三年这个抽象的概念,化作了尖锐的真实感,漫了上来。
他的视线首先落在手背上——那里埋着一根滞留针,显然是他这些年维持生命的通道之一。
而此刻,针孔周围因为刚才无意的拉扯,正渗出细小的血珠,周围皮肤有新旧交错的青紫色针孔痕迹。
紧接着,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只手的模样。
两袖空荡,伸出的手腕纤细,手指虽然骨节分明,但肌肉萎缩的痕迹明显,仅仅是抬手这个简单的动作,都让他感到了久未活动的费劲和虚弱。
或者说,昏迷三年,身体变成这样才符合常理,反而现在还能动弹,四肢没有彻底僵硬萎缩,恐怕是有人……长期为他按摩、活动关节的结果。
纪川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难怪商时砚说他“身体跟不上想法”,难怪之前握枪时感觉手感怪异,后坐力也显得格外难扛。
原来不是枪的问题,是他自己的问题。
一股难以言喻的难堪涌上心头。
他盯着那根已经歪斜、并且开始渗血的滞留针,抿了抿唇,索性伸手,动作有些粗暴地将其直接拔掉。细微的疼痛过后,血珠冒得更明显了。
旁边的黑猫似乎闻到了血腥味,圆溜溜的金色眼睛眨了眨,像是意识到自己闯了祸,“咻”地一下从床上跳下,敏捷地窜开。
纪川下意识想去抓它,手指却只捞到一片空气,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团黑色身影溜之大吉。
纪川:“……”
好吧。他有些挫败地想。之前几乎一直是商时砚抱着他、扶着他,他被动地承受着一切,几乎没能真切体会到自己如今的孱弱。
此刻独自面对,这现实带来的打击,比想象中还要大。
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具体在为什么感到沮丧——明明他什么都不记得,也没有任何非做不可的事亟待完成。
他有些无力地环视四周。
醒了,总得找点事做。
房间很大,除了放置的各种精密医疗仪器,还留有不少空地。
地上铺着看上去柔软暖和的长毛地毯,门看起来是木质的,但之前商时砚开关时,那沉闷的声响分明是厚重的金属。
一面墙是拉得严丝合缝的窗帘,旁边摆放着沙发,嵌入式墙柜里塞满了书,还有些似乎是装饰品的物件。
除了他所在的这片“医疗区域”,这里看上去就像一个略显宽敞、但陈设普通的房间。
纪川的视线漫无目的地转了一圈,最终落在了商时砚临走前,特意放在他触手可及之处的三样东西上。
看了看自己无力而布满针孔的手,纪川放弃了下床四处探查的想法,转而将那三样东西一样一样拿到身边。
对讲机——现在似乎没必要用。他拿起来,手指习惯性地按在了某个按键上,然后,摁住。
几乎是立刻,商时砚带着点急切、甚至隐约一丝心虚的声音传了过来:“K...咳咳,亲爱的,怎么了?” 背景音里夹杂着模糊的、像是某种东西发出的惨叫声,以及断续的词语“说……同党……”。
纪川沉默了一下,说:“你什么时候回来?”
商时砚似乎松了口气,低笑了一声,那边的背景噪音小了些,可能他走开了些:“马上。想我啦?”
纪川语气平淡:“试一下对讲机。”
他顿了顿,补充道,带着点确认的口吻,“我会用对讲机。还会枪。”
他又想起那个“JC”的身份提示,试探着问,“我的身份是不是和警察有关?”
通讯那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直到纪川疑惑地将对讲机凑得更近,才捕捉到那边漏过来一声没绷住的、极轻的笑音。
纪川有些恼了,就要丢开对讲机。
商时砚像是能预测到他的反应一样,连忙憋着笑说:“有关,有关,关系可大了。继续猜。”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愉悦和逗弄,“亲爱的,其实我也没想到你这么听话,我说想我和这个,你居然就乖乖地想呀?”
纪川面无表情地掐断了通讯,将对讲机丢到一边。
他拿起商时砚留下的手机,屏幕亮起,要求输入密码。
他不知道密码,只能尝试点开紧急呼叫界面,里面只有一个孤零零的联系人——“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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