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他可触及范围内找了一圈,没找到。
于是他退而求其次伸手拿过商时砚的手机,一张对折的便签纸从机身下弹出来。
纪川拿起展开,上面是几行字迹,笔锋凌厉。纪川几乎瞬间就认定,这必然是商时砚所写:
「亲爱的,醒来看不见我别害怕,我很快就回来。
对了,早上帮你刷过牙了。
所以你只用乖乖待在被子里等我就好。
一定要乖乖等着我。
我马上回来。」
纸条上,“很快回来”、“乖乖等着”、“马上回来”的字眼反复出现,字里行间那股近乎偏执的强调和掌控欲,几乎要透纸而出,紧紧缠绕上来。
纪川皱了皱眉,理智上似乎应该对这种无微不至到近乎监控的安排感到不适甚至抗拒,但奇怪的是,预想中的反感并未出现,心头反倒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酸涩的闷痛。
他摸不清自己此刻究竟处于何种境地,更摸不清失忆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以及现在正在发生些什么。
手机的密码昨天忘了问。他只能再次点开紧急联系人列表,那个孤零零的、标注着大写字母“K”的号码,依旧赫然在目。
他忽然想起昨天商时砚带着一身寒意与不易察觉的狼狈归来的模样,当时自己只顾着应对他失控的情绪,竟忘了追问——他为什么要切断自己与外界的所有直接联系?为何限制他使用常规的电子设备?“JC”和“K”到底代表着什么?自己究竟是谁?而商时砚有着什么样的身份?
无数疑问盘旋在心头,混乱而无解。但他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占据他绝大部分思维的却并非这些沉重的谜题,而是一股更直接、更莫名的冲动——他想知道商时砚此刻在哪里,在做什么,以及——
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
这显然是一个毫无逻辑的、冲动性的念头。
他不是在纸条上说了,很快就会回来吗?根本没有必要打这个电话。
于是纪川试图说服自己——他就只是打个电话去,试探一下信息,仅此而已。
对,试探。
这个念头瞬间压倒了其他所有杂音,完成了自我说服。
指尖落下的瞬间,甚至没有听到等待音,电话便被立刻接通。听筒那头先传来几声模糊而快速的讨论背景音,似乎正在处理公务。
但背景音很快消失。一道熟悉至极、带着难以掩饰的雀跃的声音,直接撞入他的耳膜:
“怎么了,亲爱的?想我了?我很快就回来。”
电话接通得如此之快,反而让纪川瞬间卡壳。他脑子里一片空白,之前那些所谓的“试探”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或者说,根本没准备想。
纪川想,嗯,好吧,那既然都这样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看来他不得不切换为原计划了。
于是他听见自己嗓音有点干涩:“你什么时候回来?”
听筒里立刻传来一声压抑着的、低沉而愉悦的笑声,那笑声仿佛带着电流,让他耳根莫名开始发热,心头涌上一阵羞恼。
于是他想,欲盖弥彰地想,来都来了,还是得……还是得试探一下。
“嗯……”
商时砚听出纪川在那头斟酌措辞的声音,便不再作声,静等后文。
可纪川想了半天,也没想好具体要试探哪个问题。听筒两端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只能听到彼此细微的呼吸声。
最后,他硬着头皮,几乎是自暴自弃地,补上了一句称呼,试图为这通莫名其妙的电话增添一丝试探的色彩:
“……K先生,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电话那头陷入了一片死寂。
随即,爆发出毫不掩饰的、爽朗而开怀的大笑声,那笑声毫不客气地顺着电流传来,一下下敲在纪川瞬间烧起来的耳尖上。
“砰!”
纪川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挂断了电话,几乎是扔地将手机丢回枕边,整个人蜷缩起来,耳尖红得几乎要滴血。
他一把抓起最上面那本厚重的枪械年鉴,死死捂住自己发烫的脸,内心在无声地大叫:
自己到底在说什么蠢话!
在一片混乱的羞耻感中,他自己的心跳声却愈发清晰有力,“咚咚咚”地撞击着胸腔,震得耳膜都在嗡嗡作响。
这试探……太明显了!太失败了!被毫不留情地嘲笑了!
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喜欢跟踪十七次后,他终于肯咬我了请大家收藏:(m.2yq.org)跟踪十七次后,他终于肯咬我了爱言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