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沉浮在无尽的寒冷和黑暗之中
有时,爆鸣的火光会短暂的驱散黑暗,有时,响彻天地的吼声又将他从混沌中唤起
冰冷的海水灌入口鼻,令人作呕的力量在体内翻涌,每一次挣扎都带来撕裂灵魂的尖锐剧痛,耳边仿佛有万千张嘴在不停的呓语嘶鸣...
“呃...”
一声模糊的呻吟被风吹散
莱恩,或者说曾经是莱恩的人,挣扎着将沉重的眼皮抬起一道缝隙
日光刺眼,让他本能的想要抬手遮挡,却发现手臂重如千斤,任何一点微小的牵动都带来全身骨骼肌肉的抗议与酸痛
咸湿的空气伴随海风钻入鼻腔,耳畔传来持续的海潮声
“你醒了?”操着浓重北地口音的苍老声音从他身边响起
他艰难的转动眼珠,视野逐渐从一团浆糊的模糊中抽离出来,试图辨认着周围的一切
一个老人正蹲在他不远处,身下是几块充当矮凳、布满贝类的礁石
他身上裹着件厚实粗糙的羊毛外衣,边缘磨损的很厉害,沾着许多盐粒和细沙,看上去十分老旧
一张饱经风霜的脸庞像是被岁月用凿子随便雕刻了一番,既粗糙又衰老,正眯着一双浑浊的眼睛望着莱恩,眼神中浮过些许探究,但更多的是麻木与淡然
莱恩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用晒干的厚海草铺成的简易垫子上
“我...”他想开口,喉咙却灼痛干涩,只发出一个破碎的音节
“嘘,省点力气,小子”老人挪动了一下身子,从脚边一个同样粗糙的桦树皮筐里摸索出一个水袋,似乎是用某种动物的胃或者鞣制的皮革制成的,外表有些油腻发黑
“喝点水,慢慢来”
冰凉,带着土腥味的水流过喉咙,却像是甘霖滋润着龟裂的土地,终于给莱恩带来了些微弱的活力,但也让他更加清晰的感受到了身体各处传来的疼痛与虚弱
他注意到,自己正套着一件粗糙破旧,带着浓烈腥味却十分保暖的兽皮外衣,以及一条并不合身的兽毛裤
“我...这是哪里?我...”他尝试说话,思维却一片混沌
所有的记忆杂乱无章,难以拼凑,甚至无法确定自己的名字
老人看着他眼中的茫然和一丝恐惧,缓缓道“林讷角,我在浪头边发现你的,像个死透的海豹...”
他浑浊的眼睛上下扫视着莱恩包裹着绷带的上半身“海神开眼,给你留了口气!只不过能不能活下来还要看运气...”
指了指莱恩绷带下的伤口“心口边上一道豁口,海水都泡发了,还有那些...怪模怪样的疤痕,烧得跟个火炉子似的,后面保不齐还要发热症!”
莱恩感受着身上传来的灼烧感,费力的回忆着脑海中那些碎片化的画面——火光、锁链、刀剑、恶魔...
是梦吗?
“我...我是谁?我是...莱恩?”他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困惑,怔怔的看向老人
老人显然也愣住了,皱巴巴的脸上闪过讶异
他放下修补渔网的梭子,紧盯着莱恩那不太清明的双眼“你不记得了?”
莱恩摇摇头,这个简单的动作引发了一阵眩晕“不..想不起来...只记得...”
他皱着眉头,努力在记忆的深渊中奋力打捞起最深处的一抹光亮“...我好像,是个农夫?”
“农夫?”老人有些意外,皱着眉头打量了一下莱恩强健的体格和肌肉轮廓
这小子被自己捞起来的时候,身上穿着的衣衫虽然破损得厉害,但毫无疑问是件军用武装衣,上面还挂着南边王国的军章...
这和他印象里在泥地里刨食的农夫形象相去甚远
“看着不像是土里刨食的手”他打量着莱恩虎口处崩裂的伤痕,但没有继续深究的打算
这个世道,发生什么意外都不意外
“想不起来就算了,把命捡回来就行”老人指了指莱恩身后,自家的泥屋处一个在冰冷海风中冒着热气的陶罐
“用海盐、焦油还有巫媪给的紫萍草一起煮的汁水,喂了你几天,终于退烧了”
“谢谢...”莱恩艰难的吐出两个字,身体的虚弱和精神的困惑再次将他拖向黑暗的边缘
农夫?也许吧...只是我为什么在这里?那些画面又是什么?
他又晕了过去,寒风吹过海岸,带来湿冷的雨意,老人只好将他又背回了屋内
“还说带他晒晒太阳,这天气跟我家婆娘的脸似的,说变就变...”
...
莱恩站在小屋前的空地上,笨拙却认真的帮老人——或者说渔夫老特纳翻动着晾在架子上的鱼干
距离被老特纳从死神手里捞回来,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
胸腹那道狰狞可怖的伤口,在老特纳那混着不知名草药的泥膏覆裹下,大部分地方已经结痂收口,只剩下深处偶尔还传来着钝痛和用力时的牵扯感
高烧早已褪去,虚浮的脚步也踏实了许多,虽然还不能干重体力活,但至少不是时时需要人照看的累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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