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水遇热柴(虽然没明火,但自热火锅的大量水蒸气升腾,让那角落也显得热气氤氲),顿时发出“嗤啦”一声巨响,同时腾起一股更大的、混合着灰尘和草木气息的白色雾气!
“不好!走水了?!不对…是丹炉?!爆了?!”陈文昌趁机用尽平生演技,惊慌失措地大喊起来,声音盖过了自热火锅的声响。
斋房内顿时一片混乱,蒸汽弥漫,视线受阻,呛得人咳嗽。慧明法师彻底慌了神,连声念佛。外面的僧侣也被里面的动静惊动,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询问声。
在这完美的混乱掩护下,欧阳菲菲迅速将自己面前那碟没动过的、看起来与辣酱有几分相似的咸菜碟子,与建文帝面前那碟交换了过来。罗子建则一个箭步上前,看似帮忙,实则用身体挡住了建文帝和那碟“新辣酱”的视线。
几秒钟后,蒸汽稍散。 陈文昌赶紧上前,“手忙脚乱”地处理着已经不再剧烈反应的自热火锅(其实已加热完成),连声道:“抱歉抱歉!‘仙羹’火力过猛,惊扰各位了!没事了没事了!”
慧明法师惊魂未定,看着一片狼藉的斋房和那依旧飘着诱人香辣气味的“红盒子”,再看看角落那堆冒着残余热气的湿柴,完全搞不清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能归结为这些外来客的“家乡物事”太过奇特。
建文帝面前的碟子里,已经多了些“辣酱”(咸菜)。他深深地看了陈文昌一眼,那眼神复杂难明,有惊疑,有探究,更有一丝了然的感激。他不再多言,默默地将饼子蘸了点咸菜,送入口中。
一场险些暴露身份的危机,就在这突如其来的“自热火锅爆炸”事件和陈文昌机智的表演下,有惊无险地化解了。斋饭在一种诡异而沉默的气氛中结束。
慧明法师带着满腹的困惑和那点对“仙家手段”的敬畏,收拾了碗碟离去。斋房内,只剩下四人组和建文帝。
油灯噼啪一声,爆出一个灯花。
建文帝缓缓抬起头,目光逐一扫过眼前这四个衣着奇特、行为古怪却屡次救他于危难的年轻人。他们的机智、他们那些闻所未闻的“奇物”、还有欧阳菲菲那似乎能洞悉他身份的眼神……一切都表明,他们绝非寻常路人。
长时间的沉默后,他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那枚已被欧阳菲菲识破的玉佩,终于幽幽开口,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卸下部分伪装后的疲惫与决然:
“诸位义士,身手不凡,极智惊人,更兼怀揣异宝……绝非寻常商旅。你们屡次相救,贫僧……朕,再隐瞒下去,倒显得小家子气了。”
他顿了顿,仿佛下定了极大的决心,目光变得锐利起来,直视着欧阳菲菲:“姑娘方才观察朕之佩玉,可是……识得此物纹样?”
不等欧阳菲菲回答,他轻轻叹了口气,声音压得更低,仿佛怕惊扰了这山寺的夜色,也怕惊动那可能潜伏在暗处的耳朵:“你们可知,朕为何能在这东厂番子层层搜捕之下,于这庐山藏身多年?并非全赖这身僧袍掩饰……”
他的目光投向窗外漆黑的、轮廓狰狞的山峦,一字一句道:“皆因一件旧物……与一条秘道。”
“何处秘道?”欧阳菲菲屏住呼吸,下意识地追问。
建文帝收回目光,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光芒,那光芒里混杂着对往昔的追忆、一丝微弱的希望和深深的忌惮。
他缓缓吐出六个字: “白鹿洞书院。”
话音未落,寺外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极其短暂而尖锐的鸟鸣声——但那声音扭曲古怪,更像是一种经过训练的信号!
张一斌和罗子建脸色骤变,猛地站起扑到窗边,小心翼翼地向外观望。
夜色浓重,万籁俱寂,那声怪响之后,再无任何声息。 然而,这种死寂,反而比之前的追击更让人心悸。
刚才那声鸟鸣,是巧合?还是东厂番子去而复返,发出的联络暗号?
他们已经被彻底包围了吗?
白鹿洞书院的秘道,是希望的出口,还是另一个绝境的入口?
所有的疑问,都沉甸甸地压在了每个人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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