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的死寂,浓重得几乎能扼住呼吸。
先前书院内部的喧哗、东厂番子杂沓的脚步声、吴老二那尖厉的呼喝,此刻都被厚厚的土层与巧妙建构的石壁隔绝,变得模糊不清,宛若另一个世界的噪音。唯有几人压抑的喘息声,以及火折子燃烧时发出的细微噼啪声,在狭窄、陡峭向下的石阶上回荡。
欧阳菲菲举着手机,手电功能射出的冷白光柱刺破了积累了数百年的黑暗,照亮了脚下布满湿滑苔藓的石阶,以及两侧冰冷坚硬的石壁。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味——是尘土、腐朽的木料、某种矿物析出的淡淡腥气,以及岁月本身沉淀下来的、冰冷而苍老的味道。
“这秘道……竟真的存在。”建文帝朱允炆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扶着冰冷的石壁,一步步向下。幽居庐山数十载,他或许无数次揣摩过祖父留下的线索,但真正踏入这隐秘的所在,于他而言,恐怕亦是头一遭。历史的烟尘仿佛在此刻凝聚,压在他的肩头,也压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陛下,小心脚下。”罗子建紧随其后,他身形灵活,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前后左右的黑暗,警惕着任何可能出现的机关或不测。他的登山技能在此地发挥了作用,稳当地护卫着队伍中最重要的核心。
陈文昌走在中间,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连忙捂住口鼻,小声道:“这灰尘……比北京老胡同拆迁现场还够劲。”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背包,里面除了几件换洗衣物,还有他视若珍宝的辣椒酱和那把旧吉他。
断后的张一斌用一根顺手捡来的粗木棍,小心地试探着每一级台阶和两侧墙壁。“暂时没发现明显的机关消息。”他低声道,语气是惯有的冷静,“但建造这里的人心思缜密,绝不会让我们轻易深入。都跟紧我的落脚点。”
石阶蜿蜒向下,仿佛没有尽头。手机电筒的光斑在黑暗中晃动,偶尔照亮壁上一两道模糊的刻痕,像是某种指引,又像是无意义的磨损。寂静和未知放大了所有细微的声响,也放大了每个人内心的紧张与期待。
终于,脚下陡然一平。石阶到了尽头,前方豁然开朗。
光柱向前扫去,揭示出一个约莫十米见方的石室。四壁空空如也,唯有正对着入口的石壁上,隐约可见一道门的轮廓,但严丝合缝,仿佛本就是墙壁的一部分。石室中央,有一个半人高的石台,台上空空如也,积满了厚厚的灰尘。
“碧云剑……会在这里吗?”欧阳菲菲低声问,光柱在石台上停留了片刻,又扫向四周,试图找到任何隐藏的线索或容器。
建文帝缓缓走到石室中央,目光环视,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是追忆,是感慨,或许还有一丝畏惧。“据父皇……偶尔提及,太祖皇帝曾言,此剑非金非铁,乃天外奇石所铸,形制古朴,剑身有云纹暗涌,故名‘碧云’。寻常兵刃,藏于匣中即可,此剑却需特定之所安放,方能……嗯,用诸位的话说,‘维持能量’?”他努力理解并尝试使用那些现代词汇。
“能量场?特殊容器?”欧阳菲菲立刻进入状态,她走近石台,伸出戴着手套的手指,小心地拂去台面上的积尘。灰尘之下,并非平坦的石面,而是雕刻着极为精细复杂的图案——星宿分布、云龙盘旋,中间是一道狭长的凹槽,那形状,俨然正是一把剑的轮廓!凹槽内部光滑如镜,似乎经常被摩擦,与周围的陈旧感格格不入。
“看这里!”她惊呼,手机光柱聚焦在凹槽一端,“这里有嵌口,不是放置整把剑,似乎需要插入什么东西?”那是一个奇特的菱形接口,周围还有几个更小的卡榫结构。
几乎同时,陈文昌指着那扇紧闭的石门叫道:“门上有字!不对,是图……还有锁孔!”
众人围拢过去。只见那石门之上,雕刻着三幅古朴的图案,并非文字,而是象征性的符号:一幅是云托烈日,一幅是山海星图,最后一幅则是一枚造型独特的玉圭。三幅图案下方,各有一个锁孔,形态各异,一圆一方一三角,内部结构必然极其复杂。
“三幅图,三个锁孔……”张一斌凝神观察,用手中的木棍轻轻敲击石门,发出沉闷的实心声响,“这锁不寻常,恐怕不是靠蛮力或者普通技巧能打开的。需要钥匙,而且是三把不同的‘钥匙’。”
“云纹日芒,山海星图,帝王玉圭……”建文帝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明悟,“朕明白了!碧云剑并非孤器,需与三件信物共鸣,方能真正显现其力,开启最终之门!这图案所指,正是那三件信物!”
他猛地看向欧阳菲菲:“欧阳姑娘,你之前认出朕的身份,靠的是玉佩纹样。你可还记得那云纹托日的形制?”
欧阳菲菲一怔,立刻从随身小包里翻出手机——虽然这里早已没了信号,但她习惯性地将重要资料拍照存证。她快速滑动屏幕,调出之前偷偷拍下的建文帝玉佩特写:“陛下说的是这个?这云纹和日光的设计,与第一幅图几乎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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