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后的空地上,月光惨淡,四个动作僵硬、衣衫褴褛的“尸傀”正漫无目的地游荡,发现活人后,立刻发出嗬嗬的怪声,扑将过来。他们的动作比白天的更快,眼神也更加空洞,嘴角甚至挂着可疑的白色涎沫。
“小心!他们好像更狂躁了!”罗子建大喊,用顶门杠格开一个尸傀的扑击,震得手臂发麻。
张一斌眼神锐利,他没有选择硬碰硬,而是利用跆拳道的步法周旋,看准机会,一记精准的侧踢踹在一个尸傀的腿窝,那尸傀下盘不稳,直接跪倒在地,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他沉声道:“关节!攻击关节有效!”
陈文昌没有加入战团,他快速绕着空地边缘移动,口中念念有词,将从祠堂里抓来的一把香灰和几块碎石,按照某种规律撒在几个方位。这是他结合现代地理知识和古代风水阵法琢磨出来的小把戏,虽无实质杀伤,却能扰人视线,制造障碍。果然,另外两个尸傀在追击过程中,仿佛陷入了无形的泥沼,动作明显迟滞,甚至开始互相碰撞。
欧阳菲菲看准时机,对一个被陈文昌的“阵法”暂时困住的尸傀冲了过去。她身形灵活,避开对方胡乱挥舞的手臂,绕到其身后。灯光昏暗,情况紧急,她来不及取出银针(实际上她也没有),情急之下,将一直握在手中的那支毛笔当做临时的刺络工具!笔头虽软,但被她用特殊手法捏住根部,竟也显出几分硬挺。她回忆着《黄帝内经》中关于“厥症”、“痉症”的论述,结合现代神经解剖学知识,认准尸傀后颈“风府”、“哑门”附近区域,运指如风,用毛笔的笔杆末端重重地点按下去!
那尸傀身体猛地一颤,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嚎,动作瞬间僵住,直挺挺地向前倒去。欧阳菲菲自己也吓了一跳,她本意只是想试试能否刺激穴位让其暂时麻痹,没想到效果如此猛烈。
“菲菲!你干了什么?”罗子建惊愕地回头。
“我……我也不知道!”欧阳菲菲看着手中那支沾了些许污渍的毛笔,心跳如鼓,“只是试着点了他的穴位……”
就在这时,那个被欧阳菲菲制住的尸傀,喉咙里突然发出“咕噜”一声,猛地呕吐起来,一滩黑褐色的、散发着浓烈草药和腥臭气的糊状物被吐在地上。呕吐之后,他眼中的浑浊似乎褪去了一丝,喉咙里发出微弱而模糊的音节:“……剑……碧……云……”
声音虽低,但在逐渐平息下来的打斗声中,显得格外清晰。
秦沐正好带着村民提着水和酒赶来,听到这个词,脸色骤变,快步上前:“他刚才说什么?碧云?!”
那尸傀说完这两个字,眼中的微光迅速熄灭,再次陷入僵直状态,但不再具有攻击性,只是茫然地趴在地上。
战斗结束了。另外三个尸傀也被张一斌和村民联手制服,用绳索暂时捆缚起来。空地上弥漫着难闻的气味和诡异的寂静。
秦沐蹲下身,不顾污秽,仔细检查那滩呕吐物,又用手指沾了一点,在鼻尖嗅了嗅,脸色无比凝重:“没错……这药力,比之前的更猛了!马老三他们,肯定找到了新的药引或者配方!”他猛地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向欧阳菲菲,尤其是她手中那支看似普通的毛笔,“姑娘,你刚才所用,莫非是……失传已久的‘点穴截脉’之法?还有,你这笔……”
他的眼神充满了震惊与探究。一支毛笔,竟能暂时克制连他都束手无策的“尸傀”之毒?这超出了他的认知。
回到祠堂偏厢,气氛更加微妙。秦沐亲自为那个短暂清醒过的尸傀诊脉,眉头紧锁:“脉象依旧混乱,毒根深种。方才的清醒,恐怕只是强烈刺激下的昙花一现。”他转向四人,特别是欧阳菲菲,郑重其事地拱手:“欧阳姑娘,你身怀奇术,或许正是破解此局的关键。老朽有个不情之请……”
他没有说完,但意思很明显,希望借助欧阳菲菲这手“以笔代针”的奇术,共同对付这“尸傀”之毒。
欧阳菲菲连忙摆手:“老先生您言重了,我那只是误打误撞……”她心里也没底,刚才那一下是情急所为,效果和原理都模糊不清。
“不,”秦沐摇头,眼神睿智,“绝非偶然。你所用之法,虽器物奇特,但理念暗合古法针灸至理,直透病所。而且……”他顿了顿,压低声音,“他昏迷前提到的‘碧云’,极有可能是指一柄传说中的古剑——碧云剑。”
“碧云剑?”陈文昌眼神一亮,他对这些带有传说色彩的物品最感兴趣。
“嗯,”秦沐点头,“据古籍残卷记载,碧云剑乃前朝一位医道双修的奇人所铸,剑身蕴含奇异力量,能解百毒,破邪祟。一直以为只是传说,但若马老三也在寻找此剑,甚至其炼制药人的邪术可能与剑的秘密有关,那此事就绝非空穴来风了!”
线索似乎清晰了一些。诡异的“尸傀”背后,是本地医巫的激烈冲突,而马老三的邪术和正在寻找的碧云剑,成了问题的核心。欧阳菲菲误打误撞展现的“毛笔针灸”之术,让她在这个以明代医学与巫术为背景的旋涡中,意外地占据了一个特殊的位置。
夜深人静,村民们在祠堂外看守着被捆缚的尸傀。四人住在厢房内,毫无睡意。
“碧云剑……能解毒……”罗子建喃喃道,“看来我们不想卷进去也不行了。”
张一斌擦拭着刚才打斗时沾上的尘土,沉默点头。
陈文昌则在纸上写写画画,推演着碧云剑可能藏匿的地点,以及马老三势力的分布。
欧阳菲菲独自坐在窗边,就着微弱的月光,再次拿出那支毛笔,轻轻摩挲着笔杆。笔尖似乎还残留着点按尸傀穴位时那诡异的触感。她回忆起秦沐那震惊而探究的眼神,以及尸傀昏迷前吐出的那两个字。
就在这时,窗外极远处,隐约传来了一阵奇异而有节奏的铃铛声,伴随着某种低沉晦涩的吟唱,飘飘忽忽,似有似无,仿佛来自山的那一边。
欧阳菲菲猛地抬起头,望向窗外无边的黑暗。
马老三……他是不是已经知道,村子里来了几个不速之客,其中一个,还用一支可笑的毛笔,暂时破解了他的“尸傀”?
那铃声与吟唱,是警告,还是下一次攻击的前奏?
她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收紧,将那支救了她也带来未知麻烦的毛笔,紧紧握在了手中。前方的迷雾,似乎更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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