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将小小的山村彻底吞没。唯有村西头那间孤零零的义庄,窗户缝隙里透出一点摇曳不定的昏黄光晕,像荒野中濒死的鬼火,明灭不定。欧阳菲菲伏在冰冷的土坡后,屏住呼吸,死死盯着那一点光。她能感觉到,身旁罗子建的体温因为紧张而微微升高,张一斌的肌肉紧绷如铁,而陈文昌的呼吸则轻得几乎不存在。
义庄里,隐约传来压抑的、绝非人类所能发出的低沉嘶吼,夹杂着某种令人牙酸的刮擦声,仿佛指甲在反复抠挖木头。就在半小时前,他们亲眼目睹了三个行动僵硬、面色青黑的身影,被一个披着宽大黑袍、看不清面目的“人”,用一种奇特的、摇动铃铛的方式,“引”入了这间停放尸体的义庄。那不是护送,更像是…押解。
“确定了吗?就是这里?”罗子建压低声音,喉咙发紧。他到现在还觉得有些荒谬,白天他差点把一个跳出来的“僵尸”当成沉浸式角色扮演(COSPLAY)的狂热爱好者,还差点上前要求合影,直到那东西带着一股腐臭味,直挺挺地伸出乌黑的指甲插向他的面门,才被张一斌一记凌厉的侧踢踹开。那触感,硬得像木头,绝不是活人。
“八九不离十。”陈文昌目光锐利,借着微弱的月光,手指在泥地上轻轻划动,“你看这地势,四面凹陷,唯独这义庄建在小小的凸起上,形如孤坟,阴气汇聚而不散,是典型的‘聚阴地’。在这里摆放尸体……或者‘那种东西’,再配合特定的手法,想不‘活’过来都难。白天我们走访,那几个老郎中支支吾吾,只说是‘邪祟’,但提到镇上‘巫医’吴老仙时,眼神里的恐惧做不得假。我怀疑,这些‘僵尸’和吴老仙脱不了干系。”
张一斌活动了一下手腕,关节发出轻微的咔哒声:“管他是什么仙,把这些装神弄鬼的家伙揪出来,打一顿就老实了。我只是不明白,他们把这些人——如果曾经是人的话——弄成这副样子,目的是什么?”
欧阳菲菲深吸了一口带着寒意的夜气,努力让因为穿越而始终有些惶惑的心镇定下来。她摸了摸怀里那支临时找来的、笔锋还算坚韧的毛笔,这是她白天在村里杂货铺看到的,鬼使神差地买了下来。作为中医世家传人,她本能地抗拒将眼前的现象单纯归为鬼神,那些“僵尸”青黑的脸色、关节的僵硬、喉咙里的异响,更像是一种……极其猛烈的毒素作用于神经系统和肌肉的结果。“他们不是鬼,”她声音很轻,却异常肯定,“是毒。一种我们没见过,甚至明代医学典籍里可能都未曾详细记载的奇毒。下毒的人,利用了本地医学凋敝和巫术盛行的恐慌,掩盖真相。”
这个结论让其他三人都沉默了片刻。如果是毒,那性质就完全不同了。这意味着背后隐藏的,可能不仅仅是愚昧,而是更阴险的阴谋。
又观察了片刻,确认义庄周围没有明显的暗哨后,四人借着夜色的掩护,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潜到义庄后墙。木制的墙壁年久失修,裂缝足够他们看清里面的情形。
景象令人头皮发麻。
义庄内部空间比想象中大,三具“僵尸”直挺挺地立在中央,一动不动,如同被抽掉了提线的木偶。它们旁边,站着两个穿着灰色短打、面露凶悍的男子,看打扮像是打手。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坐在一张破旧太师椅上的人。他干瘦得像一具骷髅,套着一件不伦不类、绣着诡异符文的黑色长袍,眼眶深陷,手中把玩着一枚巴掌大小的青铜铃铛。想必这就是村民谈之色变的“巫医”吴老仙。
一个打手粗声粗气地抱怨:“仙师,这几个‘货’还能用几次?最近风声有点紧,那几个外乡人好像在到处打听。”
吴老仙发出夜枭般沙哑的笑声:“急什么?他们查不到什么。这‘僵木散’的神效,岂是几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能看破的?再过两日,等药力彻底渗透,把他们‘送’到隔壁县那个老对头的地盘上,让他们‘发作’起来,嘿嘿……到时候,所有人都会以为是他医术不精,招惹了尸祸。这周边的医馆药铺,还有谁敢不信我吴老仙?”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贪婪:“只是可惜,上次弄到的‘碧云剑’的线索又断了。据说那柄古剑不仅能解百毒,更能贯通……哼,不说这个。去,看看‘药’熬好没有,得给他们补一剂,保持安静。”
另一个打手应了一声,走向角落的一个小炭炉,上面正咕嘟咕嘟地熬着一罐墨绿色的药汁,散发出浓烈刺鼻的草药气味,其中似乎还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腥甜。
墙外的四人心中巨震!原来如此!所谓的“僵尸”竟是活人中了一种名为“僵木散”的奇毒,被这妖道用来作为陷害同行、巩固自身权威和利益的工具!更让他们心惊的是,竟然在这里听到了“碧云剑”的消息!
机会稍纵即逝。就在那个打手掀开药罐盖子,准备舀药的瞬间,张一斌对陈文昌使了个眼色。陈文昌会意,从怀中掏出几枚古铜钱,手指微弹,铜钱带着细微的破空声,精准地打在义庄前门和侧面的窗户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几声脆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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