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将近,陈文昌指尖划过罗盘,冰凉的触感让他因奔跑而沸腾的血液稍稍冷却。他抬头望向眼前这片隐匿于山谷密林中的建筑群,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并非他想象中仙气缭绕的医家圣地,也非正气凛然的道观梵宇,而是一片笼罩在稀薄、诡异绿雾中的集市轮廓,影影绰绰,死寂中透着一股粘稠的生机。
“地图上标记的‘活死人医庐’……就是这里?”张一斌压低声音,喉结滚动了一下,他摆出的跆拳道防御姿态在此地显得格格不入,“这鬼气森森的地方,真能藏着救命的碧云剑线索?”
欧阳菲菲紧握着那支从不离身的特制毛笔,笔尖在朦胧月色下泛着不易察觉的金属冷光。她深吸一口气,空气中混杂着草药苦涩、腐败有机物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腥气。“错不了。根据老郎中临终前塞给我们的血书,唯有此地,‘巫医不分,生死交界’,才能找到指向碧云剑的‘引路石’。时间不多了,那些中毒的赶尸人,最多还能撑过两个时辰。”
罗子建揉了揉还有些发青的眼眶——那是他之前把某个动作僵硬的“僵尸”当成深夜COSPLAY爱好者,上前热情合影时留下的纪念——讪讪道:“我现在看什么都像僵尸……菲菲,你那招‘毛笔针灸’,等下要是情况不对,可得及时出手,我怕我忍不住又想上去问问他们出的是什么角色。”
四人组收敛声息,如同融入夜色的影子,悄然潜入这片被称为“巫市”的诡异之地。街道两旁,是风格迥异的摊铺。左边,身着葛布麻衣的巫觋,面前摆放着色彩斑斓的毒虫罐、刻画着扭曲符文的骨片,以及浸泡在不明液体中的动物眼球,他们眼神空洞,低声吟唱着不成调的咒文。右边,则是相对整洁的医者摊位,银针、药碾、捣药钵一应俱全,但那些郎中的面色,大多与这环境一般,透着一种不健康的青灰。
明代医学与巫术在此地交织、碰撞,却又诡异地共存。一个郎中正用银针为病人放血,旁边巫觋则跳动着将符水洒在另一个病人额头。科学与迷信,理性与蒙昧,界限模糊得让人心寒。
他们的闯入,像一颗石子投入死水,引起了细微的涟漪。数道冰冷、审视的目光从阴影中投来,锁定在他们这几个“异类”身上。这里的居民,无论是医是巫,都对陌生人保持着极高的警惕。
按照血图指示,他们来到集市中央一座由巨大兽骨搭建的棚屋前。屋前挂着一块木匾,上书“问骨斋”。一个干瘦如柴、眼窝深陷的老者,正用一把小巧的骨刀,专注地雕刻着一截人类指骨。
“求引路石。”陈文昌上前,言简意赅,将那份染血的地图碎片推到老者面前。
老者抬起眼皮,浑浊的眼珠没有任何光彩。“规矩,懂吗?”他的声音嘶哑,像砂纸摩擦着朽木。
“请讲。”
“巫市不同外界,此处交易,不用金银。”老者放下骨刀,伸出鸡爪般的手指,依次点过四人,“你,留下半碗心头血,滋养我这‘灵骨’。”他指向张一斌。“你,留下一段记忆,关于你最恐惧的时刻。”他看向罗子建。最后,目光落在欧阳菲菲和陈文昌身上,“至于你们俩……留下一样技能。医者,留下你的‘针感’;术者,留下你的‘卜算之能’。”
这代价堪称残酷!张一斌的铁血,罗子建的乐天(即便是恐惧记忆),欧阳菲菲的医术根基,陈文昌的风水依仗……这几乎是要夺走他们安身立命的一部分!
就在陈文昌面色凝重,暗中捏诀,准备以风水术制造混乱,强行夺取引路石时——
“我接受。”
欧阳菲菲上前一步,声音清越,打破了凝重的气氛。她举起手中那支看似普通的毛笔。“我用它,换引路石。”
那老者第一次露出了些许表情,那是混合着讥诮与好奇的神色。“一支笔?”
“此笔,中空,内藏玄机。”欧阳菲菲手腕微抖,笔尖三根细如牛毛的银针瞬间弹出,在绿雾中闪过寒芒,“它既能蘸墨书写药方,亦能行针走穴,救死扶伤。它承载了我对医学的全部理解与创新,是我最重要的‘技能’载体。以此物为抵押,价值应不低于你所说的‘针感’。”
老者眯起眼,仔细打量着那支巧夺天工的毛笔,似乎在评估其价值。
陈文昌立刻领会了欧阳菲菲的意图,她并非真要放弃医术,而是以此独特之物作为谈判筹码,争取转机。他立刻接口,语气带着术士特有的神秘:“此物非凡间俗品,乃沾染了异世灵韵之器,于你修炼骨巫之术,或有奇效。若觉不够……”他话锋一转,指向棚屋角落一堆看似杂乱的兽骨,“此地阴煞之气过盛,已伤及根本,若不及时调整,三日之内,必有‘骨裂’之祸。我可为你布一小阵,化解此厄,作为添头。”
老者明显意动了。他既垂涎那支奇特的毛笔,又对陈文昌点出的隐患感到心惊。他沉吟片刻,终于缓缓点头:“笔留下,布阵。引路石,给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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