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包不知何时被雨水浸透,里面的银针大部分已经锈迹斑斑,仅有几根较粗的长针勉强可用,但针尖也蒙上了一层晦暗。在这种复杂凶险的病症面前,这点工具根本无济于事!
“怎么会这样!”欧阳菲菲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和绝望。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合适的银针,她的医术大打折扣。
周围的人群开始骚动起来,窃窃私语声越来越大。
“看吧,碰了鬼面疮,果然要倒霉!”
“那女娃子是谁?不要命了?”
“她好像想救人?哼,不自量力!”
“怕是外乡来的郎中,不懂我们这里的忌讳…”
甚至有摊主开始收拾东西,似乎怕被牵连,想要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一种冷漠、排斥甚至敌意的氛围在雨水中弥漫开来。
张一斌和罗子建一左一右护在欧阳菲菲身边,紧张地盯着四周,生怕有人突然发难。
绝望如同冰冷的毒蛇,缠上了欧阳菲菲的心头。难道要眼睁睁看着这个人在自己面前死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她的目光无意中扫过旁边一个摊位。那摊主正在仓惶收拾,摊位上摆着一些文房四宝,几支毛笔横七竖八地躺在那里。
毛笔!
欧阳菲菲脑中灵光一闪!毛笔的笔杆,细长、坚硬、中空!虽然不如银针精准,但在紧急情况下,或许可以……
“文昌!笔!拿那支最细的!”她几乎是吼出来的。
陈文昌瞬间会意,一个箭步上前,也顾不上询问,直接抓起摊位上那支品相最好、笔杆最细挺的狼毫小楷笔,迅速递到欧阳菲菲手中。
欧阳菲菲接过毛笔,入手微沉,笔杆是上好的湘妃竹,冰凉润泽。她毫不犹豫,“咔嚓”一声,将带有笔毫的那头在膝盖上猛地折断!然后迅速用随身携带的小刀,就着雨水,快速削刮折断处,使其形成一个相对尖锐、但不至于轻易折断的斜口。
整个过程不过十几秒,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周围的人都看呆了。连那个收拾东西的摊主也停下了动作,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疯了一样的女子。
“她…...她要用毛笔…...治病?”
“胡闹!简直是胡闹!”
“疯了!这女人疯了!”
质疑和惊呼声中,欧阳菲菲眼神沉静如水,所有杂念都被摒弃。她深吸一口气,回忆着《针灸大成》中的记载,认穴、取穴……
手中那支经过粗糙改造的“毛笔针”,对准了病人胸前膻中穴的位置,稳稳地、决绝地刺了下去!
没有银针的柔韧与顺滑,带着一种生涩的阻力,但笔尖终究是破开了皮肤,深入了穴位!
欧阳菲菲手腕微颤,全凭对人体经络穴位的深刻理解和一股精纯的意念,模仿着捻转提插的手法,将“笔针”留在穴道之中。
接着是内关、足三里……她用那几根幸存的、未完全锈蚀的银针配合着自制的“毛笔针”,在病人几个关键要穴上落下。
她的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韵律美,仿佛不是在实施一种临时的、粗糙的急救,而是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
雨还在下,但周围嘈杂的议论声却不知不觉小了下去。所有人都屏息看着,看着这个在暴雨泥泞中,用一支折断的毛笔,试图从阎王爷手中抢人的女子。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每一秒都显得无比漫长。雨水顺着欧阳菲菲的刘海滑落,滴入眼中,带来一阵酸涩,她却不敢眨眼,全神贯注于手下病人的细微变化。
起初,那病人只是无意识地痉挛了一下。随后,他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异响,像是在努力排出堵住的痰液。
就在有人忍不住要再次出声嘲讽时,奇迹发生了。
病人猛地侧过头,“哇”地一声,吐出一大口浓黑腥臭的淤血!那淤血落在泥水中,竟隐隐泛着诡异的幽绿色光泽,看得人头皮发麻。
然而,吐出这口淤血后,病人那原本如同破风箱般急促而艰难的呼吸,竟然肉眼可见地平缓了下来!虽然依旧微弱,但不再是那种濒死的挣扎。他赤红的双眼也微微睁开了一条缝,眼神虽然涣散,却少了那份狂乱,多了一丝茫然和…...痛苦。
“有效!真的有效!”罗子建第一个忍不住低呼出来,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张一斌紧绷的身体也稍稍放松,看向欧阳菲菲的眼神充满了敬佩。
陈文昌则蹲下身,仔细查看那摊呕出的毒血,眉头紧锁,似乎在分辨其中的成分。
周围的人群彻底安静了。先前那些质疑、嘲讽、厌恶的目光,此刻全都变成了震惊、茫然,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他们看着欧阳菲菲,仿佛在看一个降临凡间的神只,或者…...一个施展了未知巫术的妖女。
欧阳菲菲却顾不上这些,她长长吁出一口气,这才感到一阵脱力般的虚弱袭来,后背早已被冷汗和雨水浸透。她小心翼翼地将“毛笔针”和银针逐一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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