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之后,四人沿着大学城后街那条熟悉的林荫道慢悠悠地走着。
夜色温柔,晚风带着初夏的微凉,轻轻拂过脸庞,吹散了烧烤摊带来的烟火气。
路灯将四个并排而行的身影拉得很长,周遭是喧嚣褪去后的宁静。
陆华强嘴里不知从哪里叼了根草茎,略带痞气地斜咬着,双手插在裤兜里,步伐有些懒散。
他望着前方被灯光点缀的街道,忽然有些感慨地开口:“话说……我们几个,多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安安静静地吃完饭,一起压马路了?”
“不知道。”宋忆江双手枕在脑后,跟着慢悠悠的步子。
晚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也掀开了记忆的帷幕。
在他的记忆里,他们四个像这样纯粹地饭后散步,次数屈指可数。
能立刻想到的,最近的一次,似乎要追溯到遥远的大一了。
那时刚结束一场寝室聚餐,说是聚餐,其实就是找个由头喝酒。
除了酒量深不可测的陆华强,另外三个都毫无悬念地喝大了。
回去的路上,就成了陆华强一个人的“喜剧纪录片”现场。
宋忆江自己当时手里死死攥着一个空啤酒瓶,把它当成了什么宝贝权杖,一脸严肃、目不斜视地走在最前面。
然而他的身体却完全不受控制,走出一条极其标准的“S”形路线,左摇右摆,活像企鹅走路,偏偏本人还觉得自己走得特别稳、特别正直。
那反差感,滑稽得让人忍俊不禁。
而黎山和赵铭锋则勾肩搭背地落在最后面。
平日里沉稳的赵铭锋和硬汉形象的黎山,此刻就像两个还没断奶的幼儿园小朋友,不仅手拉着手,黎山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哼着不成调的儿歌,赵铭锋则一脸“慈祥”(或者说懵圈)地跟着点头。
两人脚步虚浮,走得歪歪扭扭,仿佛随时会一起摔倒。
唯一清醒的陆华强,强忍着快要冲破喉咙的大笑,举着手机,像个战地记者一样前后奔走,忠实地记录下这“珍贵”的一切。
镜头扫过宋忆江妖娆的步伐,扫过后面那对“连体婴”,他憋笑憋得肩膀直抖,还得时不时应和一下醉鬼们毫无逻辑的醉话。
“噗——”想到这里,宋忆江自己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笑啥?”陆华强扭头看他,随即也反应过来,嘴角咧开,露出一个彼此心照不宣的笑容。
“哦——想起来了吧?哥们那儿可还存着高清原片呢!要不要找个时间,组织一下经典回顾?”
“滚蛋!”宋忆江笑骂着给了他一拳。
赵铭锋和黎山显然也想起了那段“黑历史”,一个无奈摇头失笑,一个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晚风依旧轻柔,吹拂着四个即将踏上不同人生道路的年轻人。
那些曾经觉得傻气又丢脸的青春片段,在时光的沉淀下,都变成了记忆里最柔软、最令人怀念的宝藏。
这条走过无数次的街道,仿佛也因为他们并肩的身影和共享的回忆,而变得格外温暖起来。
“我记得……”宋忆江迎着晚风,像是忽然从记忆的角落里打捞起一颗蒙尘的珍珠,他侧头看向陆华强,嘴角带着了然的笑意,“你就是在那天晚上,第一次遇见晓晓的吧?”
陆华强嘴里叼着的草茎微微一顿,他明显愣了一下,随即,一丝带着点窘迫又满是怀念的无奈笑容在他脸上缓缓绽开,眼神也飘向了远方,仿佛穿透了时间。
“对啊……”他声音低沉,带着感慨,“就是那天。”
那晚,他们三个醉鬼的“英姿”被陆华强记录完毕,正东倒西歪地瘫在回学校必经之路的那个小公园的长椅上醒酒(或者说,单纯是在挺尸)。
陆华强则站在不远处,一边守着这三个不省心的货,一边无聊地刷着手机。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简单连衣裙、抱着几本书的姑娘匆匆走过,似乎刚下晚自习。
也许是夜色太浓,也许是路灯光线昏暗,她没注意到脚下,被一块松动的地砖绊了一下,怀里的书瞬间散落一地。
“啊呀!”她低呼一声,慌忙蹲下去捡。
几乎是本能,离得最近的陆华强立刻收起手机,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
“同学,没事吧?”他边说边利落地帮忙捡起散落的书本,动作自然没有丝毫犹豫。
“没、没事,谢谢你了。”女孩抬起头,路灯的光恰好落在她脸上,照出一张清秀带着点惊慌的脸庞,眼睛很大,像受惊的小鹿。
那是林伶伶。
那是陆华强和林伶伶的第一次对话。
没有戏剧性的开场,没有精心设计的邂逅,一切都发生得那么自然。
他帮她捡书,她向他道谢,他看她抱着书有些吃力,便顺口问了句“我帮你拿一段?”,她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后面的事情,似乎就顺理成章得像是被设定好的程序。
自然的对话,从“你是哪个系的?”开始;
自然的交流,发现彼此意外地聊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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