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的冷库,煤油灯的光在寒风中微微晃动,映得地下室的冰碴子泛着冷光。林辰靠在物资堆旁,手里攥着那张写满红叉的物资清单,一夜没合眼 —— 内应的阴影像块冰疙瘩堵在胸口,他盯着不远处忙碌的兄弟们,总觉得每个人的动作里都藏着说不清的疑点:王经理给发电机加柴油时,手指在油桶把手上多捏了两秒;小李整理急救箱时,总时不时往西侧侧门的方向瞟;就连最老实的小张,给芽苗浇水时也会突然停顿,像是在听什么动静。
“林先生,你看这个!” 阿力突然举着一个旧电视跑过来,电视外壳上的漆掉了大半,屏幕边缘还裂着缝,“我在仓库角落找零件时翻出来的,试着接了太阳能板的电,竟然能收到信号!”
林辰心里一动,极寒天气下,大部分信号塔早就冻坏了,能收到电视信号简直是奇迹。他赶紧凑过去,阿力调整着电视天线,屏幕上满是雪花,“滋滋” 的电流声刺得人耳朵疼。过了大概五分钟,雪花突然少了些,一个模糊的新闻台标志出现在屏幕角落,主播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像是在强压着恐惧:
“紧急插播新闻 —— 本市邻区今早四点监测到首例低温致死事件,死者为 52 岁男性,因暴露在 - 42℃的户外,肢体冻伤后引发败血症,送医途中抢救无效死亡。据气象部门最新数据,未来 24 小时内,极寒将进一步加剧,部分地区最低气温可能突破 - 50℃,请市民务必留在室内,远离门窗,储备足够的取暖物资……”
“-50℃!” 王经理刚走进来就听到这话,手里的柴油桶 “哐当” 一声砸在地上,“这温度,连发电机的油管都能冻裂!咱们的太阳能板虽然加了保温层,可线路在这种低温下,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断了!”
林辰没说话,眼睛死死盯着电视屏幕。主播还在继续播报,画面突然切到一个混乱的街头 —— 几个穿着棉袄的人正围着一辆卡车抢物资,卡车旁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旁边的字幕写着 “城郊物资中转站遭哄抢,3 人受伤,暂无死亡报告”。
“是咱们之前去的那个中转站!” 阿力突然喊出声,“我上个月还去那儿拉过柴油,离咱们冷库不到十公里!”
主播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绝望:“目前市区内大部分超市、药店已被抢空,政府临时避难所仅余 3 处,分别位于城东体育场、城西会展中心及市中心广场,避难所物资紧缺,仅能提供基础取暖…… 请有条件的市民尽量自行储备物资,避免前往人员密集区域,以防交叉感染及暴力冲突。”
电视屏幕突然闪了一下,雪花又多了起来,主播的脸变得模糊不清。小李抱着急救箱跑过来,脸色发白:“林先生,要是真有难民往咱们这儿来,怎么办?咱们的医疗物资虽然补了些,可要是遇到冻伤感染的,或者有传染病的,根本处理不过来!” 他指了指急救箱里的抗生素,“这些药够应对咱们自己人,要是加进来几个难民,最多撑三天。”
林辰皱着眉,心里盘算着:十公里不算远,要是中转站的难民往这边逃,最多两小时就能到冷库。开门收留,怕有奸细混进来(比如野狼团队的人伪装成难民),还怕物资不够;不开门,看着他们冻死在外面,又实在不忍心。更重要的是,新闻里提到的 “暴力冲突”,说不定会引过来像张昊那样的亡命之徒 —— 他们没了物资,肯定会盯着有储备的冷库。
“先把西侧的侧门焊死!” 林辰突然站起身,“之前留着侧门是为了方便运物资,现在有内应,还可能有难民来,侧门就是个隐患!阿力,你带两个人,用钢板把侧门焊死,焊厚点,别留任何缝隙!”
阿力赶紧点头,拿起焊枪就往侧门跑。王经理看着电视屏幕,突然叹了口气:“咱们的温室虽然加了加热灯,可 - 50℃的低温,就算有保温层,里面的温度也可能降到 0℃以下,小白菜苗刚冒头,冻一下就全死了!” 他指了指温室的方向,“得再加一层保温棉,还要在里面放两个电热油汀,确保温度不低于 10℃。”
林辰点点头,让小张去储油间拿电热油汀,自己则继续盯着电视。屏幕上的雪花越来越多,主播的声音断断续续,最后只剩下 “滋滋” 的电流声,画面彻底变成了一片雪花。
“信号断了。” 阿力的一个兄弟关掉电视,语气里带着失落,“还想听听有没有其他避难所的消息呢。”
林辰没说话,走到冷库门口,推开一条缝往外看 —— 外面的天是灰蒙蒙的,寒风卷着雪粒,把地面的冰层刮得 “咯吱” 响,远处的公路上看不到一辆车,只有几个模糊的黑影在慢慢移动,像是在往这边走。
“是难民!” 王经理也凑过来看,手里的铁棍握得发白,“至少有五个人,走得很慢,好像有人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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