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俩隔着门槛,都愣住了。
江德福比江德华记忆中清瘦了许多,背微微佝偻,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军装(便装),脸上刻满了岁月的痕迹,但那双眼睛,依旧有着军人的神采。
他看到江德华,先是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随即脸上绽开一个大大的、带着泪光的笑容:“德华!真是你!你咋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
“哥!”江德华鼻子一酸,声音哽咽了,“俺来看看你!”
嫂子安杰闻声也从屋里出来,她头发也花白了,戴着老花镜,气质依旧温婉,看到江德华,又惊又喜,连忙把她让进屋。
哥哥的家,和陈设一样,透着简朴和年代感。家具都是老式的,但收拾得干干净净。墙上挂着不少照片,有哥哥年轻时穿着军装的英姿,有安杰抱着孩子的温柔,更多的是孩子们各个时期的成长照,以及现在孙辈们的笑脸。
“快坐快坐!路上累坏了吧?”安杰忙着倒水洗水果。
江德福则拉着妹妹的手,上下打量着,眼圈泛红:“好,好,气色不错!比上次见……哎呀,上次见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他感慨着,“老丁呢?没一起来?”
“他厂里还有点事,走不开,让俺先来看看。他问你好呢!”
兄妹俩有说不完的话。江德华说着东北家里的情况,跃华在大学的工作,石小海在厂里的进步。江德福则絮叨着自家的情况:大儿子安晨在部队干得不错,已经是团职干部了;小儿子(安杰后来生的)军校毕业,分配到了外地;二儿子也做了生意,女儿也都生活的很好;几个孙子孙女也都上学了,淘气得很。
“就是我这身体,不如从前喽,”江德福摆摆手,语气倒是豁达,“老毛病,气管不好,天一变就咳嗽。你嫂子也不让我多操心。”
江德华看着哥哥说话时偶尔压抑的轻咳,心里很不是滋味。那个曾经像山一样为她遮风挡雨的哥哥,真的老了。
住下来的几天,江德华抢着帮嫂子做家务,给哥哥做他以前爱吃的家乡菜。兄妹俩常常坐在阳台上,晒着太阳,聊着过去的事,聊着孩子们,一聊就是一下午。那些曾经的艰难岁月,如今提起来,都成了带着苦涩回甘的记忆。
江德华注意到,哥哥虽然退休了,但心还系着部队,每天雷打不动要看军报,听新闻广播。他提起以前的战友,眼神依旧会发光。
临走前一天,江德福神秘兮兮地把江德华叫到里屋,从衣柜深处拿出一个小木盒,打开,里面是一枚用红布包着的、已经有些褪色的军功章。
“这个,你拿着。”江德福把军功章放到江德华手里,“以前在部队得的,没啥用,留个念想。”
江德华握着那枚沉甸甸、冰凉的军功章,知道这是哥哥最珍贵的东西之一。她喉咙发紧,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重重点头:“嗯,俺收着。”
送别的时候,江德福和安杰一直把江德华送到车站。
“回去跟老丁说,我们都好,让他别惦记。你们俩也保重身体!”江德福用力握着妹妹的手。
“哥,嫂子,你们也是!有空……有空来东北看看!”江德华强忍着眼泪。
火车开动了,江德华从车窗望出去,哥哥和嫂子还站在站台上,用力挥着手,身影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视野里。
这一趟探亲,像是一次心灵的补给。她知道,无论走多远,年龄多大,那份源自血缘的牵挂,永远是她心底最柔软的角落。
回到东北,丁济群看到她那枚军功章,沉默地看了很久,然后小心地帮她收进了家里那个放重要物品的盒子里。
“大哥身体还行?”他问。
“看着精神头还行,就是老了。”江德华叹了口气,“咱也得服老啊。”
……
时光如白驹过隙,石小海这棵在江德华和丁济群庇护下长大的树苗,早已枝繁叶茂,撑起了自己的一片天。他在市机械厂从技术员一路干到高级工程师,成了厂里的技术骨干,娶了那位文静的会计媳妇,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最让江德华和丁济群欣慰和牵挂的,自然是石小海的那一双儿女——石磊和石玥。
石磊是老大,性子活脱脱随了他“丁叔叔”丁济群,打小就沉稳,话不多,但心里有数。他对着机器零件比对着课本还亲,那股钻研劲儿,跟他丁叔叔在车间里琢磨技术时一模一样。
后来他考上了工业大学,学的就是机械制造,毕业了子承父业,也进了机械厂,现在已经是技术科里挑大梁的年轻工程师了。他结婚找的媳妇,是厂办学校的老师,知书达理。
小两口生了了个儿子,虎头虎脑,精力旺盛得不得了,成了江德华和丁济群退休生活里最大的“热闹源”。
每次石磊带着妻儿回来,那小子就跟个小炮弹似的冲进姑姥姥家,不是缠着丁济群给他做木头手枪,就是趴在江德华膝盖上听她讲那些“过去的故事”。
丁济群面对这个小外甥,那是半点脾气都没有,珍藏多年的好木料,毫不心疼地拿出来给他削玩具。江德华则翻出压箱底的各色碎布,做小褂子、小肚兜,针脚依旧细密匀称。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喜欢今天也在影视剧里打工请大家收藏:(m.2yq.org)今天也在影视剧里打工爱言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