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午后,皇帝批阅奏折有些疲乏,想起夏冬春那不同于旁人的“直率”,便信步走到了延禧宫。
夏冬春正指挥着小荷把几盆菊花搬到廊下晒太阳,见到皇帝突然驾临,脸上露出一丝显而易见的惊讶,随即规规矩矩地行礼,只是那眼神里还带着点没藏好的鲜活气。
“起来吧。”皇帝随意在榻上坐了,打量了她一眼,“在忙什么?”
“回皇上,婢妾看今儿太阳好,把这些菊花搬出来晒晒,花房的人说这样开得更好。”夏冬春答得实在,没什么修饰。
皇帝嗯了一声,端起宫女奉上的茶,却没什么心思喝。
他近日为一事烦心,前朝几位老臣因漕运改制之事争论不休,各有道理,让他难以决断,心情不免有些郁结。
他看着眼前眉眼生动、似乎没什么烦恼的夏冬春,忽然想听听这“纯”常在又会说出什么“高见”。
他并未提及具体朝政,只是用一种略带感慨的语气,似是自语道:“有时底下人办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个个都似忠心为国,反倒让朕难以分辨,孰真孰伪,孰优孰劣。”
这话说得含糊,若换作其他妃嫔,定会小心翼翼揣摩圣意,说些“皇上圣明烛照”、“自有决断”之类的万金油话。
夏冬春听了,却眨了眨眼,没多想就直接回道:“这有什么难的?皇上您想知道他们谁真谁假,看他们怎么做不就行了?”
皇帝微怔,看向她:“哦?怎么看?”
夏冬春见皇帝似乎有兴趣,便来了精神,说得更直白了:
“就像婢妾在家时,厨房的婆子们为了多领份例,也常在我娘面前说得天花乱坠。
我娘就说,别听她们说什么,就看她们平日里干活用不用心,采买的食材新不新鲜,经手的账目清不清楚。
时间长了,哪个偷奸耍滑,哪个踏实肯干,自然就分明了。”
她顿了顿,补充道:“皇上您比婢妾的娘厉害多了,肯定看得更清楚。谁提的法子对百姓好,谁能把差事办得漂亮,谁就是好的呗!
光说不练,那不就是……就是……”她卡了一下壳,似乎在想个合适的词,“……就是假把式嘛!”
“假把式……”皇帝重复着这三个字,先是愕然,随即竟低低地笑了起来。这比喻粗俗,却意外地……一针见血。
是啊,何必纠结于那些臣子奏折上冠冕堂皇的言辞?漕运改制,关乎国计民生,最终不还是要看推行的效果,看谁能将事情办得稳妥,看哪个方案更利百姓?
他竟一时被那些纷繁的争论扰乱了心神,还不如一个“纯”常在看得透彻。
心中的郁结仿佛被这直白的话语捅开了一个口子,豁然开朗。
皇帝看着夏冬春,见她因为自己笑了,也跟着露出一个松快的笑容,眼神清澈,带着点小小的得意,仿佛在说“看,我说得对吧”。
“你倒是会比喻。”皇帝语气缓和了许多,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轻松,“看来朕这‘纯’字,没有赐错。”
夏冬春闻言,立刻顺着杆子爬,脸上扬起明媚的笑:“皇上英明!婢妾也觉得这封号极好!”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带着点小女儿的娇态,“婢妾娘亲也说,婢妾就是心思太直,不会拐弯,幸好皇上不嫌弃。”
皇帝见她这副模样,笑意更深了些。与她在这一处,似乎不必费心猜度,不必权衡利弊,只需听着这些看似幼稚却偶尔能让人心头一亮的实话,便能暂且放下肩头的重担。
他又坐了片刻,闲话了几句家常,这才起身离开。
夏冬春恭送圣驾后,回到殿内,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
她知道自己刚才那番话,看似无心,实则冒险。但看皇帝最后的反应,似乎……又赌对了?
这“纯”直的人设,用好了,或许不仅能自保,还能在皇帝心里占据一个独特的位置——一个让他感到放松、不必设防的位置。
只是,这其中的分寸,还需仔细拿捏。毕竟,帝王之心,深不可测。
今日觉得你直率可爱,来日未必不会觉得你愚蠢碍眼。
日子不紧不慢地过着,夏冬春顶着“纯常在”的名头,在后宫的日子倒也还算安稳。
皇帝偶尔会来她这里坐坐,似乎格外享受她这里不同于别处的轻松氛围。
这日,内务府按例送来秋季的份例,除了绸缎、茶叶、脂粉等物,还有几盆新培育出的名品菊花。
小荷领着宫女们清点入库,夏冬春则颇有兴致地打量着那几盆菊花,其中一盆“绿水秋波”,花瓣嫩绿,形态婀娜,甚是罕见。
“这花倒是别致。”夏冬春随口赞了一句。
正说着,延禧宫的首领太监林海从外面进来,脸色有些微妙,打了个千儿禀报道:“小主,方才内务府的黄公公私下跟奴才提了一句,说这盆‘绿水秋波’,原本华妃娘娘宫里也看上了,只是……只是咱们这儿皇上提前吩咐过,有好花先紧着您这儿挑,所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今天也在影视剧里打工请大家收藏:(m.2yq.org)今天也在影视剧里打工爱言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