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袍人那看似随意的一按,没有惊天动地的光芒,没有撕裂空间的波动,只有一种绝对的、冻结万物的意志降临。
深坑底部,噬渊那由怨念和死寂能量构成的庞大虚影,如同被投入绝对零度的熔炉,瞬间凝固!它燃烧着血焰的双眼中,最后残存的疯狂与怨毒被永恒的冰封定格。构成虚影的能量,那足以让宗师都神魂冻结的恐怖死寂之力,在这股意志面前脆弱得如同风中的沙雕,无声无息地开始崩解、湮灭。
哗啦啦——!
缠绕在巨大脊骨上的暗红锁链,那些散发着不祥血光、铭刻着古老封印符文的链条,此刻如同失去了力量的支撑,寸寸断裂!断裂处没有火星,没有声响,只有最纯粹的湮灭,化作细微的尘埃飘散。锁链断裂的瞬间,脊骨上那些暗紫色的邪异符文也如同被橡皮擦抹去般,迅速黯淡、消失。
失去了锁链的束缚和符文的压制,那截如同史前巨兽脊骨的巨大骸骨猛地一颤!骸骨深处,噬渊最后一点不甘的意志发出一声无声的尖啸,彻底消散于无形。但这具被封印了不知多少岁月的骸骨本身,却仿佛被灰袍人那轻描淡写的一按赋予了最后的“生机”——一种走向彻底终结的“生机”。
骸骨表面那历经万古的灰白色泽迅速加深、腐朽,布满星辰孔洞的骨质发出密集的、令人心悸的碎裂声。粗壮如山的骨节从内部开始崩解,如同被亿万年的时光在一瞬间压缩。暗金色的、如同熔融金属般的光泽从断裂的茬口处流淌出来,却在接触到外界死寂空气的瞬间凝固、黯淡,化为毫无生机的黑色渣滓。
轰隆…咔嚓…
巨大无比的骸骨在陆谦眼前上演着一场无声的崩塌与湮灭。它没有倒塌,而是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从分子层面抹去,从巨大的整体迅速分解成无数细小的碎块,碎块再化为齑粉,最终连同那些流淌出的暗金熔融物一起,化作一片不断扩散的、散发着腐朽与终结气息的灰色尘埃云,缓缓沉降向深坑底部那片暗沉如墨玉的粘稠液体中。
万古遗骸,初代“薪火”的残渣,在灰袍人一念之间,归于永恒的寂灭。
整个过程寂静无声,却比任何天崩地裂的景象都更让人感到灵魂深处的寒意。那是绝对的掌控,是对存在本身的否定。陆谦混沌的左眼星璇疯狂旋转,试图解析这超越认知的力量层次,却只感受到一片深不见底的虚无与冰冷。他甚至无法判断,灰袍人这一按,究竟是动用了某种无法理解的法则之力,还是仅仅凭借其存在本身所携带的、足以令万物终结的意志?
冷汗,无声地从陆谦额角滑落,混合着嘴角尚未干涸的暗金色血液,滴落在脚下粘稠的淤泥上,发出“嗒”的一声轻响,在这死寂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右臂骨骼上那被封印反噬震出的裂痕依旧隐隐作痛,而更让他心悸的,是左手紧握的那块归源星核碎片。
碎片只有拳头大小,棱角嶙峋,触手冰凉刺骨,内部无数细小的混沌星尘以一种蕴含着宇宙至理的方式缓缓旋转、生灭。它不再与陆谦体内的混沌星核产生那种致命的共鸣与呼唤,反而散发出一种更加内敛、更加深邃的归墟本源气息。仿佛灰袍人的出现,强行压制了它的活性,让它从“呼唤游子归家的母亲”,变成了“沉默注视终点的墓碑”。
灰袍人的视线,终于从那片正在沉降的灰色尘埃云上移开,重新落回陆谦身上。那目光穿透兜帽的阴影,如同两柄无形的冰锥,刺入陆谦的混沌星核,刺入他的灵魂。
“归源星核碎片。”灰袍人的声音淡漠依旧,听不出丝毫情绪波动,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你体内那点微末的混沌星核,无法炼化它的本质,只会加速你被归墟同化的进程。”
陆谦的心脏,不,是胸腔内那颗缓缓旋转的混沌星核猛地一缩。灰袍人一语道破了他最大的恐惧与隐患!他死死攥着碎片,指骨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细微的摩擦声,暗金的星芒在碎裂的臂骨间明灭不定。放弃?这几乎是他用命换来的、对抗同化的唯一希望!但灰袍人的话,如同冰冷的判决。
“它…是钥匙。”陆谦艰难地开口,声音沙哑干涩,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碎石。这是他最后的试探,也是最后的挣扎。他回想起噬渊临死前的咆哮——“归墟之钥”!
灰袍人兜帽下的阴影似乎微微动了一下,像是在无声地嗤笑。“钥匙?”他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极其细微的、近乎怜悯的嘲弄,“对于迷失在归墟的亡魂而言,通往更深层毁灭的路径,也能被称作‘门’吗?”
这句话如同冰水浇头,让陆谦浑身发冷。更深层毁灭?难道这碎片指向的并非生路,而是更彻底的终结?
“那…什么才是真正的门?”陆谦几乎是下意识地问出,混沌星核在灰袍人无形的威压下疯狂运转,试图抓住任何一丝可能的信息。
灰袍人没有回答。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陆谦,穿透了这片胃囊深渊,投向了更加遥远、更加不可知的维度。片刻的沉默,如同永恒的冰封,压得陆谦几乎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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