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舟驶离“绝隔之域”已三日,舰内气氛却依旧凝重。凌烨手持埃洛斯所赠晶体,与苏玥终日埋首实验室,试图破解其中奥秘。
那晶体不愧为“引导派”遗产之精华,内中知识浩如烟海,远超此前所得存储单元。苏玥时而惊叹,时而蹙眉,显然其中理论精妙深邃,甚难全解。
“看此处,”苏玥指着全息投影上流转的符号,“‘引导派’对维度平衡的理解,竟建立在一套完整的‘宇宙意识’理论之上。他们认为熵熄并非单纯物理过程,而与众生心念息息相关。”
凌烨凝神观之,忽道:“此说与我所感略同。每当熵熄加剧,我总能感知到宇宙间弥漫着一种...绝望之念。”
二人言谈正酣,忽闻实验室门开,林薇端着一盘营养剂步入。
“二位大师若再废寝忘食,恐未解宇宙奥秘,先成星际饿殍了。”林薇语气带着医者特有的责备,眼中却有关切。
苏玥这才觉腹中饥饿,不好意思地笑笑:“多谢林医师,一时钻研入神,竟忘了时辰。”
凌烨接过餐盘,目光仍不离那些流转符号:“林医师来得正好,我正与苏玥讨论此中理论,或有助你理解熵熄对生灵意识之影响。”
林薇却不似往常般立即参与讨论,而是蹙眉凝视那晶体投影,似有所感。
“有何不妥?”凌烨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异常。
林薇沉吟片刻,方道:“我观这些信息流转之间,似有不谐之处。”她指向几处情绪标记符号,“我虽不谙此等技术,然为医多年,于情绪表达最为敏感。此间信息除希望与智慧外,似还隐含着...极深之绝望与警告。”
苏玥一怔,急调出原始数据:“情绪标记?我专注于技术信息,倒未曾留意此节。”
林薇近前细观,纤指轻点几处几不可察的波动:“看此处、此处,还有此处。表面是平稳的知识传递,底层却暗藏情绪湍流。若非专研心理之人,极易忽略。”
凌烨神色渐肃:“可能解读其中含义?”
林薇闭目凝神,以自身灵源感知那情绪波动,忽然面色发白,连退两步。
“好强烈的绝望之感!”她睁开双眼,满是惊悸,“似是...明知必死而不得不行的决绝,又似...深恐所托非人的忧虑。”
苏玥急忙扶住她:“莫非埃洛斯等人并非真心相助?”
凌烨摇头:“当时情境,不似作伪。且若有害我之心,何须赠此重宝?”
林薇稳定心神,又道:“非是指赠宝者心存恶意,而是此晶体本身或隐藏着什么...他们亦未必完全知晓的秘密。”她指向情绪波动最剧之处,“此处绝望最深,警告最切,似在说...一切希望终将归于虚无。”
三人沉默片刻,苏玥忽道:“我可尝试将情绪数据分离出来,单独分析。”
经一日努力,苏玥终将情绪数据剥离出来。经放大解析后,众皆骇然——那竟是一段隐藏极深的警示:
“后来者谨记:知识可为舟,亦可为狱。熵熄非敌,平衡非终。慎之慎之,勿堕轮回。”
凌烨反复念着“勿堕轮回”四字,忽问林薇:“此等情绪,可能伪造?”
林薇沉吟道:“情绪标记极难完全伪造,尤是这等深入信息本质之标记。然...若是极高明者,亦非不可能。”
正值此时,Vance博士忽匆匆入内:“舰长请诸位速至舰桥!有急况!”
众人急至舰桥,但见主屏上显示,那一直护航的“暗影追随者”忽停驻不前,周身光华闪烁不定。
莉娜舰长神色凝重:“它已如此停滞半个时辰,发出多种讯号皆无回应。”
凌烨凝目观之,忽道:“它不是在停滞,而是在...挣扎。”
话音未落,但见“暗影追随者”表面忽现裂纹,从中迸发出黑红相间的异光,与往常纯净蓝光迥异。
苏玥急调数据分析,面色骤变:“检测到高维能量波动!似是与熵熄同源!”
刹那间,“暗影追随者”外形剧变,无数六边形模块疯狂重组,竟化作一狰狞凶器,直向方舟扑来!
“护盾全开!紧急规避!”莉娜舰长急令。
方舟险险避过一击,那物擦着舰身掠过,带得整舰剧烈震荡。
雷克部长怒道:“果真是陷阱!埃洛斯与这怪物联手上演苦肉计,引我等入彀!”
凌烨却摇头:“未必如此简单。”他双目紧锁那异化之物,“其所散发气息,与‘绝隔派’颇为相似,恐是遭了暗算。”
苏玥忽道:“记得埃洛斯曾说,‘绝隔派’高层或已被熵熄侵蚀?莫非此物也是...”
话未说完,那异化之物又再度扑来,此次速度更快,攻势更猛。
方舟虽竭力闪避,仍被击中侧舷,护盾能量骤降百分之三十。
凌烨忽道:“我有一计,或可一试。”遂令苏玥将晶体中那段情绪警示转换为能量波动,向那物发射。
初时无反应,那物攻势仍猛。然片刻后,其动作忽滞,表面光华在黑蓝之间变幻不定,似在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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