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海眼初霁,万象灶树吞吐朝霞。太初立于树冠,脑后道果已凝如实质,赤金灶台上流转的三千道则却隐现滞涩。云素心以月华拭过道果表面,蹙眉轻叹:“幽冥蚀纹虽除,道基暗伤犹在。”
“无妨。”太初执她手腕踏云而起,“正好借巡查之机重炼道基。”二人衣袂交错间化作金白双虹,首往下域矿坑而去。五个孩儿嚷嚷要随行,被太初以灶火凝成五色风筝系在树梢:“好生看家,归来予你们带糖婆婆的新灶糖。”
虹光掠至下域时,岳山正率万名矿工唱号夯土。见天帝亲临,老汉忙掸去肩上矿尘迎上:“陛下!按您吩咐埋的三千混沌雷已就位,只是...”他欲言又止地望向矿坑深处。
但见百丈矿坑底,矿灵们抬着混沌矿锭行走如飞,偏生所有矿锭皆绕开东南角一处黝黑矿脉。太初眸光微凝,山河印自袖中飞出,印底洪荒二字照向黑矿——矿脉竟扭曲如活物,渗出墨色汁液!
“何时发现的?”太初指尖灶火成针,刺入黑矿三寸。矿脉骤然嘶鸣,声若万鬼同哭。岳山冷汗涔涔:“三日前埋雷时突现此异状,弟兄们碰之即昏,矿灵亦不敢近...”
云素心月华化网罩住黑矿,网线触及墨汁竟遭腐蚀:“非是矿脉,是劫灭恶念所化的噬灵蚯。”话音未落,黑矿暴长如龙,直扑矿工集群!
太初不闪不避,道果转动间引动地底混沌雷。惊雷自八方矿脉炸响,却巧妙避开工匠,尽数轰在黑龙七寸。岳山趁机抡起灶铲劈落:“吃俺一记万家炊火铲!”铲风带起矿工家中灶火气息,灼得黑龙嘶吼倒退。
云素心忽取发间玉簪掷出,簪化月华锁链缠住龙首:“夫君,此物惧净!”太初会意,山河印倒悬如釜,引矿工们掌心血线入印。万众赤血混着混沌火泼洒而下,黑龙遇血即融,最终缩回指甲盖大的黑石。
“好险好险。”灶灵风筝隔着万里传音,“爹爹方才若多用半分力,地脉可就崩啦!”太初挑眉轻笑,将黑石系于岳山腕间:“此物予你镇守矿坑,遇险时掷出可保性命。”——实则以岳山为饵,钓那附体尸神现身。
转至中域丹心堂时,异象更奇。万千丹炉蒸腾七彩霞雾,偏生所有药童面泛青黑。首座丹师惶然捧丹呈上:“陛下明鉴,按古方炼制的净冥丹,成丹皆带幽冥气!”
太初捻丹映火,见丹芯藏缕黑丝如活蛇游动。云素心以月华探入丹师灵台,惊觉其神识被种下丹蛊:“好狠毒的手段,竟篡改百万丹师记忆里的丹方!”
夫妇二人当即共执山河印,印化巨鼎笼罩丹心堂。太初引三昧真火煅鼎,云素心以净血为泉淬炼。鼎中丹师们齐声痛呼,口鼻溢出黑烟,烟中俱是扭曲的太古丹纹。
“爹爹娘亲看我的!”万里外灶心忽然扯断风筝线,隔空弹来颗混沌糖丸。糖丸炸裂鼎中,甜香驱散黑烟,丹师们恍惚醒转,腕间皆显赤金灶纹——竟是太初暗借女儿之手种下护体神印。
忽有巡天卫疾驰来报:“上域星尘网崩裂三处,第七女将军追敌陷入混沌海!”太初道果骤亮,照出亿万里外景象:第七女星甲破碎,正与三个“自我”厮杀——分明是尸神催发的三尸镜像!
云素心月华化桥破空,桥未至已闻琴音。盲眼冥王驾往生轿截住一个镜像,焦尾琴奏往生曲:“陛下速去!此间有本王与...”话未说完,轿帘被镜像撕碎,露出内里沉睡的糖婆婆真身!
太初山河印悍然压下,印光却穿过镜像如击虚空。三个第七女齐声惨笑:“天帝岂不闻镜花水月最伤魂?”星尘锁链反缠而来,链上竟带着地府往生气息!
“原来如此。”太初忽散道果威压,任锁链加身。云素心会意,月华尽敛入腹,第六胎胎气如潮涌出。夫妇二人气息骤变如凡俗,镜像顿时失标混乱。
“就是此刻!”太初指尖灶火点向最近镜像。火至处镜像崩裂,露出核心半块焦黑灶糖——正是糖婆婆当日所赠信物!另两个镜像惊呼欲遁,却被往生轿罩个正着。盲眼冥王琴弦骤紧:“给本王现形!”
轿中爆开滔天黑雾,雾散时第七女昏迷坠出,腕间灶纹已染幽冥色。岳山突然自下域传讯:“陛下!黑石躁动,正引矿坑混沌雷异变!”
太初抚掌大笑:“终是忍不住了。”山河印照向三域,但见各地灶台皆腾起细微黑烟,烟柱于九天交汇成黑衣老妪虚影——正是娲皇恶尸本相!
老妪灶勺搅动黑烟:“太初小儿,可知老身何时潜入尔等灶台?”勺指万象灶树,树梢五色风筝突然幽冥化,竟拖着五个孩儿撞向天道裂痕!
云素心嘶声欲救,腹中第六胎骤然剧痛。胎气迸发如锁链缠住风筝线,线端显现岳山与第七女惊愕面容——二人体内尸神正借孩儿之力冲击天道!
“好个里应外合。”太初道果重归清明,竟舍了孩儿直扑东天。孤灶前双生灶君浑身浴血,正以本命火煅烧半块娲皇石:“道友速来!此石可定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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