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府暖阁内,琉璃灯盏的光晕温柔地流淌,将紫檀木的纹理浸润得温润如玉。窗外是深秋的夜,寒风掠过枯枝,发出萧索的呜咽,却穿不透暖炉氤氲的热气和室内弥漫的安神香清冽气息。
迁都凶宅案的余波未平,左相府的阴影犹在,但这方小小天地,此刻却成了隔绝纷扰的港湾。元元裹着杏子红的软缎寝衣,蜷在窗下的贵妃榻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一枚小巧的羊脂玉环佩——那是梁铮下午随手解下给她把玩的。她的目光却越过跳跃的烛火,落在书案后那个凝神批阅文牒的身影上。
梁铮卸下了白日里大理寺卿的威严,一身深青色家常直裰,衬得侧脸线条愈发冷峻分明。长睫低垂,在眼下投下浅浅的扇形阴影,专注的神情下,是挥之不去的沉郁底色。
“大人,” 她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刻意拖长的软糯腔调,打破了书房的寂静,“案子结了,眉头还锁得这么紧,给哪个看哦?怕我偷看你的公文唛?” 尾音微微上扬,带着点俏皮的试探。
梁铮执笔的手一顿,一滴墨在宣纸上洇开小小的墨晕。他抬起头,目光撞进元元那双清亮狡黠、带着关切笑意的眸子里。那眼神仿佛带着穿透力,轻易搅动了他原本维持的平静。他放下笔,身体向后靠进宽大的太师椅背,揉了揉眉心,声音带着疲惫:“无妨,些微琐事。”
“琐事?” 元元像只灵巧的猫儿,趿拉着软底绣鞋溜到他书案旁,顺手拿起他刚批阅的一份无关紧要的公文翻看,“我看你是心里头装了块大石头,闷起不说!” 她凑近他,带着暖阁里沾染的馨香气息,肩膀轻轻撞了撞他的胳膊,带着磐江姑娘特有的直爽和娇憨,“讲讲嘛!你上辈子的事儿,做刑警的事儿?” 她故意用现代词汇试探,眼神亮晶晶的。
梁铮看着她近在咫尺、写满好奇和信任的脸庞,他沉默了片刻,深邃的眼眸如同古井,映照着摇曳的烛火,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遥远:
“1999年,磐江。” 他报出这个地名时,目光紧紧锁着元元,看到她眼中瞬间闪过的熟悉与悸动,“我那时候是市局缉毒支队一线侦查员。”
梁铮的声音带着一种尘封的苍茫,继续道:“一次跨境联合行动-代号‘清源’,我是卧底,潜伏在盘踞边境多年的大毒枭‘秃鹫’集团内部。” 他的语速很慢,每一个字都像从记忆的砂砾中艰难筛出,“收网前夕…身份暴露,被围堵在界河边的一座废弃水电站。”
他顿了顿,仿佛还能感受到那弥漫着水汽与硝烟的绝望黄昏:“那座水电站就在磐江下游,我逃出来后,收到线人的消息,在福余街十七号,当地人口中闹鬼的凶宅里,有另一波毒贩,偷偷躲藏。”
“我知道福余街十七号?!” 元元失声惊呼,猛地坐直了身体,在她穿越前的最后一天,她就是在那个地址,调解那起因为“凶宅”传闻而闹得不可开交的房产买卖纠纷!
梁铮没有错过她眼中巨大的震惊和确认,这印证了他心中的猜想。他闭了闭眼,声音更沉:“后来的事,我觉得你应该知道,那时候,我打死了一个毒贩,可我的子弹打光了,自己身上也中了三枪,最后死在了那里。” 最后的字句,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和悲壮。
元元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窒息般的疼痛蔓延开来。她仿佛看到了那个浑身浴血、眼神却依旧锐利如鹰的年轻警察,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用最惨烈的方式践行着守护的誓言。
同为警察血脉的共鸣,让她眼眶瞬间红了,喉咙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的母亲徐毅洁,不也是倒在这样的战场上的吗?
长久的沉默在暖阁中弥漫,只有烛火发出细微的噼啪声。元元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涌的心潮,抬起头,眼中不再是好奇,而是沉淀下来的、同病相怜的沉重。
“轮到我了。” 她的声音有些发哑,失去了之前的俏皮,只剩下坦诚的痛楚。 “我叫元元,巧了,就是元娘的元。我妈妈是徐毅洁,也是警察。”她紧紧盯着梁铮的眼睛,清晰地吐出这个名字。
梁铮的瞳孔骤然收缩!徐毅洁!这个名字如同一道闪电劈入他的脑海!那个在市局刑侦支队技术科里,总是风风火火、业务精湛、笑起来像阳光一样灿烂的师姐!比他早几年入警,在他刚进缉毒支队实习时,还曾无私地分享过很多现场勘查的经验!
元元没有错过他眼中的震动,泪水终于控制不住地涌了上来,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我妈牺牲那年我初三。” 她的声音哽住,带着浓浓的鼻音,“我爸是个医生,一辈子见惯了生死,却最怕我走我妈的老路。”
她语气带着一丝自嘲和深埋的委屈:“我考上警校,选的法证专业,就是想像我妈一样,用技术让死人说话,把凶手揪出来!我爸知道后,差点跟我断绝父女关系…闹得天翻地覆!最后,他来求我…” 元元的声音颤抖着,带着深切的无奈,“他求我…求我别去一线,他说他再也承受不起一次亲人的离开,唉,我拗不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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