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完全颠覆了她过去十几年的人生经验构筑起的认知高墙。在她的记忆库里,哥哥林砚的形象始终与“掠夺”相关联——抢她舍不得吃的零食,偷偷拿走父母偶尔买回来的、她视若珍宝的水果,或者用拳头威胁她交出可怜的零花钱。主动给予?而且是这种看起来就很昂贵、与她日常绝缘的零食?这比天台上那番直刺心底的话语更让她感到荒谬、不安,甚至有一种深入骨髓的惶恐。她害怕这背后隐藏着她无法理解的陷阱,或者是哥哥戏弄她的又一种新花样。
“我……我不要……”她几乎是出于本能地拒绝,声音微弱得像蚊蚋,带着明显的惶恐,试图将那包威化塞回给哥哥。她的手甚至有些发抖。
“让你拿着就拿着!废话那么多!”林砚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结,语气骤然变得恶劣,那副街头混混特有的不耐烦与凶悍展现得淋漓尽致。他甚至恶声恶气地补充了一句,带着一种混不吝的威胁,“不吃就扔了!别在这儿碍眼!”
说完,他不再给她任何拒绝或反应的机会,拎着剩下的饮料和零食,猛地转身,迈开又快又冲的步伐,径直朝家的方向走去,仿佛因为她刚才那不识抬举的拒绝而动了真怒。
林小雨被他那一声吼吓得浑身一颤,心脏骤缩。看着哥哥瞬间远去、毫不回头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怀里那包被强行塞过来、此刻显得无比烫手的威化,她僵在原地,仿佛被施了定身咒。扔了?这么贵的东西……她几乎是下意识地,目光再次落在那流淌着巧克力图案的包装纸上,喉咙不自觉地、轻微地吞咽了一下。她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有吃过巧克力了。那种甜蜜的、能带来短暂愉悦和满足的滋味,早已被她归类为“不属于自己的世界”的东西。
最终,对哥哥怒气的恐惧(她毫不怀疑他真的会因此更长时间不理会她,或者用更恶劣的态度对待她),混杂着内心深处那点对甜蜜滋味几乎被遗忘的微弱渴望,如同细小的藤蔓,缠绕着战胜了最初的疑虑和不安。她像做贼一样,紧张地四下张望了一下,确认没有熟人注意到这一幕,然后飞快地、几乎是粗暴地将那包威化塞进了自己那个洗得发白、边角有些磨损的旧书包最底层,拉好拉链,还不放心地用力拍了拍,确认它不会掉出来,也不会被人发现。做完这一切,她才像是完成了一项极其危险的任务,长长吁出一口气,然后小跑着去追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哥哥。
回家的路上,她的心跳得飞快,不是因为剧烈运动,而是因为一种陌生的、掺杂着罪恶感、隐秘的兴奋以及一丝微弱暖意的复杂情绪。书包里那包威化饼的存在感极强,硬邦邦地硌着她的后背,也硌着她那颗长久以来被忽视、被苛责的心。每一步,都能感受到它的重量和形状。
校园里,时间依旧按照既定的轨道流淌。备受瞩目的校级演讲比赛日期日益临近,作为夺冠热门的苏晚晚,课余时间的排练更加频繁和投入。她身上那种为明确目标而努力的光芒也愈发耀眼,如同一个小型太阳,吸引着周围所有人的目光。课间,她偶尔会带着明媚的笑容,与几个要好的朋友分享家里带来的进口小饼干或者时令水果,那融洽、友爱、充满欢声笑语的画面,依旧会像细针一样刺入林小雨的眼角余光。但奇怪的是,那种刺痛不再迅速转化为阴暗滋长的怨恨和想要破坏的冲动,而是变成了一种更深沉的、对自己当下处境的无力和茫然。她依旧像一座孤岛,没有可以并肩的朋友,没有可以分享任何情绪或物品的对象,无论是快乐还是这块来自哥哥的、来路不明的巧克力威化。
而家庭,这个本应提供温暖和庇护的港湾,对她而言,依旧是冰冷的堡垒。期中考试惨败的余威仍在持续发酵。母亲李桂芳虽然不再像最初几天那样持续不断地用尖锐的语言咒骂她“没出息”、“丢人现眼”,但那种冰冷的、如同看待一个无可救药的“失败品”般的失望眼神,以及偶尔在她经过时发出的沉重叹息,比直接的责骂更让人窒息和难受。林小雨尽可能地缩短在客厅停留的时间,如同受惊的兔子,吃完饭就立刻躲回属于自己的那个狭小、昏暗的阳台隔间,将那扇薄薄的木门紧紧关上,试图隔绝外面那个让她无所适从的世界。藏在她书包最底层的那包威化,像是一个只属于她的、见不得光的秘密,一个与这个冰冷、压抑家庭氛围格格不入的、带着危险气息的异物。
沈砚(林砚)走在前面,看似目不斜视,实则所有的感官都在敏锐地捕捉着身后女孩的每一丝细微变化。他清楚地知道,这第一次强制性的“投喂”,必然会引发林小雨内心的剧烈震荡和本能抗拒。这完全在他的计算和预料之内。他需要的,从来不是她立刻感恩戴德,涕泪交零。他需要的,是打破她内心深处那个根深蒂固的、名为“我不配得到好东西”的思维牢笼。用这种强硬的、不容置疑、甚至带着威胁意味的态度,强行将“给予”和“接受”的行为植入他们的互动模式中。同时,巧妙地将“投喂”与他自身“打架”、“赢取战利品”的行为绑定,既完美契合了“林砚”的人设,也在更原始的层面传递了一个信息——我通过斗争和冒险获取资源,然后,我选择分享给你。这是一种更直白、更不容置疑的庇护宣告和关系确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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