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上起跑线,身边是其他班级那些看起来跃跃欲试、或者至少神色平静的选手。林小雨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的声音,几乎要挣脱束缚跳出来。阳光毫无遮拦地倾泻在跑道上,晃得她眼花。发令枪响的瞬间,她几乎是凭借着本能冲了出去。
一开始,她还能勉强跟在队伍的末尾。但一圈之后,体能的劣势和内心巨大的压力便开始显现。她的呼吸变得粗重而紊乱,肺部像是被塞进了一团火,灼烧着每一次吸气。双腿如同灌满了铅,越来越沉重,每一次抬起都耗费着巨大的意志力。汗水浸湿了她的头发,黏腻地贴在额角和脸颊,视线开始模糊。
周围的喧嚣仿佛隔了一层厚厚的玻璃,变得遥远而不真切。她能听到零星传来的、并非给她的加油声,以及一些模糊的议论和窃笑。
“看那个,跑得好慢……”
“是七班的吧?好像叫什么小雨……”
“一看就不行,干嘛要报名啊……”
这些声音像细针,扎在她早已千疮百孔的自尊上。超越她的人越来越多,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名次不断滑落,最终,无可避免地落到了最后一名。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漫过脚踝,膝盖,腰际……几乎要将她彻底吞噬。她想要停下来,想要放弃,逃离这令人窒息的跑道和无数道或明或暗的目光。但内心深处,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倔强,或者说,是害怕停下来之后更加无地自容的恐惧,支撑着她拖着几乎失去知觉的双腿,机械地、一步一步地向前挪动。
终点线,在她模糊的视野里,仿佛遥不可及。
看台上,本班的区域早已失去了对她的关注。同学们或在为其他项目欢呼,或三三两两地聊天、玩手机。她的挣扎,她的痛苦,在这个集体性的狂欢日里,微不足道,无人问津。她像一颗被遗忘在轨道上的小行星,独自承受着脱轨后燃烧的煎熬。
终于,在一种近乎昏迷的状态下,她踉跄着,几乎是摔过了那条象征结束的白色终点线。
瞬间,所有的力气都被抽空。天旋地转,耳鸣声尖锐地响起,盖过了一切声音。她双腿一软,再也支撑不住,眼看就要直接瘫倒在粗糙的塑胶跑道上。胃里翻江倒海,喉咙里涌上腥甜的味道。
就在她意识涣散、即将被黑暗和羞耻淹没的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身影,如同鬼魅般,以一种与她此刻虚弱状态截然相反的、迅捷而稳定的速度,骤然出现在她面前,挡住了刺眼的阳光和那些可能投来的、好奇或怜悯的视线。
是林砚。
他仿佛是从那片器材区的阴影里凭空钻出来的。他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去看她狼狈不堪的脸。他的动作带着一种与他平日气质相符的、近乎粗鲁的效率。一只手有力地托住了她摇摇欲坠的手臂,稳住了她瘫软的身体,另一只手同时递过来一瓶拧开了瓶盖的、带着冰凉水汽的矿泉水,以及一条干净、干燥的白色毛巾。
“拿着。”依旧是那短促而含糊的命令式口吻,听不出任何情绪。
林小雨的大脑一片空白,根本无法思考哥哥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只是凭借着本能,用颤抖得不成样子的手,接过了那瓶水。冰凉的温度透过瓶身传来,稍微刺激了一下她混沌的神经。她想喝水,却连抬起手臂的力气都没有。
沈砚没有催促,也没有帮她。他就那样站着,如同一堵沉默而坚实的墙,背对着整个喧嚣的操场,将她与外界彻底隔离开来。他的背影不算特别宽阔,却在此刻,为她隔绝了所有可能的目光——好奇的、嘲笑的、怜悯的……他用自己的身体,为她圈出了一小块绝对安全的、可以尽情脆弱和喘息的空间。
林小雨终于缓过一口气,就着哥哥的手臂支撑,小口地、贪婪地喝着水。清凉的液体滑过灼痛的喉咙,如同甘霖。她用那条干净的毛巾胡乱地擦着脸上纵横的汗水、泪水和鼻涕,动作急促而狼狈,仿佛想要擦掉所有不堪的痕迹。
在这个过程中,沈砚始终保持着那个背对世界的姿势,一动不动。他没有一句安慰,没有一句“跑得不错”或者“没关系”的客套话。他只是站在那里,提供着最实际的支撑——水,毛巾,以及一个隔绝视线的庇护所。
过了不知道多久,也许是几分钟,也许只有几十秒,林小雨狂跳的心脏终于慢慢平复,眩晕感也逐渐消退。她依旧虚弱,但至少能够自己站稳了。她抬起头,看着哥哥那近在咫尺的、带着旧伤痕的后颈,和他紧绷的下颌线条。
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如同冲破堤坝的洪水,瞬间淹没了她。不是委屈,不是悲伤,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汹涌的酸楚与……被看见的震颤。
在她最狼狈、最孤立无援、最像一个小丑的时刻,在她自己都快要放弃自己的时刻,他出现了。不是以拯救者的光辉姿态,而是以这种沉默的、近乎隐蔽的方式,告诉她:我看见了。我看见你的挣扎,看见你的痛苦,看见你哪怕落在最后也坚持跑完了全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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