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隔着桌子,将那个小东西递向林小雨,动作和他递零食、递饮料时一样,带着点不由分说的粗鲁。
“拿着。”声音也是一贯的硬邦邦,听不出什么情绪。
林小雨完全愣住了,大脑一时间无法处理眼前的信息。她呆呆地看着哥哥伸过来的手,和他掌心里那个小小的塑料袋。
李桂芳忍不住开口:“阿砚,你给你妹妹什么东西?”语气里带着不解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似乎担心儿子又拿出什么“不三不四”的玩意。
沈砚没理会母亲,只是看着林小雨,又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带上了惯常的不耐烦:“让你拿着!”
林小雨被他吼得一个激灵,几乎是下意识地,伸出手,接过了那个小小的塑料袋。指尖触碰到塑料袋冰凉的表面,和她此刻冰凉的心混在一起。
她低头,困惑地拆开那个简陋的包装。
塑料袋里面,是一条手链。
一条用红色棉绳编织而成的手链。
编织的手法极其粗糙、稚拙,甚至可以说是歪歪扭扭。绳结大小不一,松紧也不均匀,有些地方还能看到明显的、反复拆编留下的毛糙痕迹。颜色是那种最普通、最鲜艳的中国红,在餐厅昏暗的灯光下,却像一小簇跳动的火焰,灼烧着林小雨的眼睛。
手链的末尾,没有复杂的扣结,只是一个最简单的、可以调节大小的活扣,同样编得有些笨拙。
就是这样一条看起来粗陋、廉价、甚至有些可笑的手链,静静地躺在林小雨的掌心。与其说是礼物,不如说更像是一个笨拙孩童的失败手工课作业。
餐厅里一片寂静。李桂芳和林建国看着那条手链,脸上的表情从疑惑变成了某种难以形容的愕然,似乎无法理解儿子这突兀又怪异的举动。
林小雨的呼吸在那一刻停滞了。她死死地盯着掌心里那抹刺眼的红色,大脑嗡嗡作响。一个几乎不可能的念头,如同破晓的光线,艰难地穿透了她被失望和孤独冻结的思维。
今天……是她的生日。
这条手链……
是……礼物?
哥哥……记得?
就在这时,沈砚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这凝固的寂静。他看着她死死盯着手链、仿佛石化了一般的样子,语气依旧平淡,甚至带着点他惯有的、对“麻烦事”的不耐,但说出来的话,却像一颗投入冰湖的巨石,在她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戴着。”他说,然后顿了顿,像是补充一个无关紧要的说明,又像是在赋予这条粗糙手链一个独一无二的意义,
“辟邪。”
……
“辟邪”。
这两个字,如同带着某种古老的、朴素的魔力,瞬间击碎了林小雨所有伪装的坚强和麻木。
“轰”的一声,她感觉自己构建了整整一天、甚至十几年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彻底土崩瓦解,碎得彻彻底底。
没有精致的礼物,没有甜蜜的祝福,没有生日蛋糕和蜡烛。
只有一条歪歪扭扭的、用最普通的红色棉绳编成的手链。
只有一句硬邦邦的、“辟邪”。
可是,就是这极其简陋、极其笨拙、甚至算不上礼物的“礼物”,就是这简单到近乎粗暴的两个字,却比世界上任何华丽的语言和昂贵的物品,都更具有穿透力,更直击心脏!
因为他记得。
他记得这个连她自己都几乎想要放弃、无人记得的日子。
他用了他所能做到的、唯一的方式,为她标记了这个日子。
他不是去买现成的礼物,而是用了最费时、最笨拙的方式——亲手去编。看他那粗糙的手指,看他平日里只会握拳、打架、拿烟的手,是如何艰难地与这些柔软的棉绳搏斗,是如何反复拆编,才最终弄出了这条虽然丑陋、却独一无二的手链!
“辟邪”。
他是在用他最朴素、最直接的方式,祝愿她平安,祝愿她远离那些可见的与不可见的“邪祟”——无论是巷口的混混,是旁人的恶意,还是她内心那些如影随形的恐惧、自卑和孤独!
眼泪,毫无预兆地,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不是无声的滑落,而是压抑了太久太久的、近乎崩溃的嚎啕大哭。她再也控制不住,双手紧紧攥着那条红色棉绳手链,像是攥着救命稻草,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哭声里充满了无尽的委屈、难以置信的震惊,以及一种被巨大的、滚烫的暖流瞬间包裹的、近乎疼痛的幸福感。
李桂芳和林建国被女儿这突如其来的、激烈至极的反应惊呆了,面面相觑,手足无措。
沈砚看着哭得几乎喘不上气来的林小雨,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那紧抿的嘴角,似乎几不可察地松动了一丝微弱的弧度。他没有安慰,没有阻止,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一座沉默的山,允许并接纳着她这场迟来的、酣畅淋漓的情绪风暴。
哭了不知道多久,林小雨的哭声才渐渐转为低低的、断续的抽噎。她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眼睛和鼻子都红彤彤的,看上去狼狈不堪,但那双被泪水洗过的眼睛,却亮得惊人,里面有什么东西,碎了,又重组了,焕发出一种崭新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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