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在杂役区的陋室中,缓缓睁开眼睛,脸色有些苍白,那是心神过度消耗的迹象。但他嘴角,却勾起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弧度。
他“看”到了云芷烟最后那眼神的变化。
真相的种子,已经种下,并且在最残酷的土壤中,瞬间萌发出了最坚韧的芽。
第一课“你值得”,赋予了她在黑暗中行走的勇气。
关于“力量”的分享,为她指明了可能的方向。
而这“识海深处的真相”,则彻底撕碎了所有的虚伪与假象,将斗争的矛头,清晰地指向了根源。
接下来的路,会更加艰难,也更加危险。
但一个看清了敌人、也看清了自身处境的战士,远比一个迷茫的囚徒,更有力量。
风暴,将至。
那团幽蓝色的、属于“瑶光”的本源气息,终究还是在那些锁链的引导下,缓慢而坚定地渗透、融合进云芷烟的识海。过程依旧伴随着神魂被异物侵入、覆盖的剧烈痛苦,仿佛灵魂被撕裂后又强行缝合,针脚还是用的不属于自己的丝线。
但这一次,痛苦的意义完全不同了。
以往的痛苦,混杂着迷茫、恐惧和对自身“不达标”的羞愧,如同身处迷雾,不知利刃从何而来,为何而来。如今的痛苦,却像是在无影灯下进行的手术,每一分痛楚的来源、目的,都清晰无比地呈现在她“眼前”。
她能“感受”到那些幽蓝锁链在兴奋地搏动,如同吸血的水蛭,贪婪地汲取着“瑶光”本源的力量,并将其转化为更强大的束缚力,试图将她的自我灵光包裹、压缩、同化。她能“看”到自己的神识如何在锁链的框架内徒劳地挣扎,每一次抗拒,都引得锁链收紧,带来更尖锐的刺痛。
这痛苦,不再是她个人的“缺陷”或“惩罚”,而是侵略与反抗最直接的体现!是施加于她身上的暴行的证明!
恨意,如同被压抑了千年的岩浆,在她看清真相的心湖底部汹涌奔腾。但这恨意并未冲垮她的理智,反而在极致的冰冷中,淬炼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清醒与坚韧。
她不再试图去“适应”或“理解”这痛苦,而是开始铭记。
铭记锁链缠绕神魂的冰冷触感。
铭记那试图覆盖她意识的外来意念的蛮横。
铭记凌霄真人那看似威严、实则如同看待器物般的冰冷眼神。
铭记墨辰那充满占有欲、试图将她最后一点自我都吞噬的能量场。
所有这些,都如同最深刻的烙印,刻在了她刚刚挣脱蒙蔽的灵魂之上。
不知过了多久,那“共鸣”仪式终于结束。
幽蓝的光辉渐渐散去,阵法停止运转。云芷烟如同被抽去所有力气,瘫软在冰冷的祭坛地面上,汗水浸透了她的衣衫,脸色苍白得透明,唯有那双眼睛,在垂落的发丝间,亮得惊人,如同雪地里的寒星。
凌霄真人缓缓收回手,感受着云芷烟识海中那似乎“更贴近”瑶光的气息(实则是锁链吸收本源后强化的假象),淡漠的脸上似乎掠过一丝几不可查的满意。
“回去好生体悟,稳固神魂。”他丢下这句毫无温度的话,身形便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幽暗的大殿中。
威压散去,云芷烟却依旧躺在那里,许久未动。她需要时间,来消化这颠覆性的冲击,来适应这血淋淋的真相,来重新构筑自己濒临崩溃又涅盘重生的内心世界。
她尝试着,按照那神秘人最后传递的意念——“收回你的认同”,去观想识海中的那些锁链。
当她不再将其视为自身的一部分,不再因“无法达到要求”而焦虑,而是将其明确地定义为“外来的、恶毒的禁锢”时,一种奇异的变化发生了。
虽然锁链依旧存在,同化的痛苦也未减轻,但她精神上感受到的压抑感,却骤然减轻了!
就像一个人,一直背负着沉重的枷锁前行,以为这枷锁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痛苦而绝望。可突然有一天,他看清了,这枷锁是敌人强行铐上的!虽然依旧无法挣脱,但那种“这是我应得的”、“我无法摆脱”的绝望感,却瞬间瓦解了!取而代之的,是明确的仇恨对象和挣脱的欲望!
认知的改变,本身就是一种力量。
她艰难地支撑起身体,摇摇晃晃地走出这座令人窒息的大殿。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她却贪婪地呼吸着带着竹叶清香的空气,仿佛要将肺腑中那冰冷的、属于祭坛和锁链的气息全部置换出去。
每一步都如同踩在棉絮上,神魂的虚弱感阵阵袭来。但她走得很稳,脊背挺得笔直。
回到听竹小筑,关闭房门,设下最基础的隔绝禁制(这禁制在凌霄真人面前形同虚设,但能给她一点心理上的安全感)。她走到镜前,看着镜中那张与瑶光愈发酷似,却因眼底那无法掩饰的冰冷与恨意而显得有些陌生的脸。
她抬起手,轻轻抚摸着脖颈上那枚贴身藏着的暖玉,又隔着衣物,感受了一下怀中那枚野果果核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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