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完美“演员”**
距离那场私人会面,又过去了几日。星城的天空积着灰蒙蒙的云层,气压低沉,仿佛酝酿着一场不小的风雨。苏晚晴坐在略显空旷的公寓里,手指无意识地划过平板电脑光滑的屏幕,上面显示着沈砚昨夜发来的那份简要的商业重启计划书。
“利用苏氏原有轻奢品牌‘素纨’的残余口碑,结合线上社交媒体,进行小众、精细化运营,主打‘破产千金不屈人设’与‘品质传承’……”
字句简洁,思路刁钻,甚至带着几分近乎冷酷的利用意味,将她的伤疤也视为可转化的资源。初看时,她觉得荒谬,甚至有些被冒犯的恼怒。但不知为何,那几个关键词——“不屈”、“品质传承”、“小众精细化”——却像生了根似的,在她脑海里盘旋不去。
她想起父亲尚未病倒时,偶尔会带着些许自豪说起,“素纨”这个牌子,最初就是靠着她母亲独特的设计眼光和对面料的严苛要求,在小众圈子里一点点做起来的,后来才为了规模扩张,逐渐失了初心。
难道……真的可行?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强行按了下去。她现在一无所有,人脉、资金、渠道全部断裂,拿什么去重启?凭一份不知是真是假、来自一个“租借男友”的计划书?
自嘲地笑了笑,她将平板扔到一边,心头却愈发烦乱。正在这时,手机尖锐地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动的名字让她瞳孔一缩——顾宸宇。
他怎么会打电话来?
犹豫片刻,她还是接了起来,声音刻意维持着冷淡:“有事?”
电话那头传来顾宸宇特有的、带着一丝慵懒和不容置疑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晚上有个小范围的品酒会,在‘云顶’,七点。你过来。”
不是邀请,是命令。如同过去无数次一样。
苏晚晴的心猛地一沉,指甲掐进了掌心:“顾宸宇,我们已经没关系了。你的品酒会,我没兴趣参加。”
“哦?”顾宸宇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洞悉一切的嘲弄,“是吗?我听说,你最近和那个……叫什么来着?沈砚?走得挺近。怎么,带着他一起来,让我也‘见识’一下?”
苏晚晴瞬间明白了。他知道了沈砚的存在,并且,昨晚沈砚送她回公寓的场景,恐怕也落入了他的眼中。这不是品酒会,这是一场鸿门宴。他要当着更多人的面,彻底撕碎她好不容易借助沈砚挽回的一点点颜面,要验证那个沈砚是否真的“拿得出手”,还是要看她再次跌入泥泞。
拒绝吗?那无异于承认她怕了,承认沈砚上不得台面,承认她苏晚晴连最后一点反抗的勇气都没有。
答应吗?那就是带着沈砚再次踏入龙潭虎穴,去面对顾宸宇蓄谋已久的刁难。她可以忍受羞辱,但沈砚呢?他只是一个被卷入的局外人,一次交易已经结束,她有什么资格再将他拖入这浑水?
就在她内心激烈挣扎,几乎要脱口拒绝时,顾宸宇仿佛看穿了她的犹豫,慢悠悠地加了一句:“听说,赵经理最近在四处碰壁,找工作不太顺利啊。”
苏晚晴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赵经理,是父亲一手提拔起来的老人,对苏家忠心耿耿,破产后也没有离开,一直在为她家的事情奔走,也是目前少数还愿意联系她的人之一。顾宸宇这是在用她仅存不多的人脉和情分,威胁她!
一股冰冷的愤怒席卷了她。他一定要如此赶尽杀绝吗?
“……时间,地点。”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地响起。
“云顶俱乐部,晚七点,别迟到。”顾宸宇满意地挂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的忙音,苏晚晴无力地瘫坐在沙发上,浑身发冷。几分钟后,她深吸一口气,像是做出了什么艰难的决定,拿起手机,找到了张伟的号码。
……
下午四点,“心动租赁”公司内。
张伟看着面前神色平静的沈砚,搓着手,脸上写满了为难和紧张。
“沈砚啊,这个……苏小姐又下单了,还是指定你。今晚,云顶俱乐部,品酒会。”他压低了声音,“我刚打听到,顾宸宇也会去!这明显是冲着你……你们来的!要不,这单咱还是推了吧?太危险了!顾宸宇那种人,我们惹不起啊!”
沈砚抬起眼,目光平静无波:“推了,违约金公司承担?”
张伟噎住,讪讪道:“那……那倒不是,就是……”
“既然接了单,就没有临阵退缩的道理。”沈砚语气淡然,“况且,苏小姐是客户,满足客户的合理需求,是我们的职责。”
“这需求它不合理啊!”张伟几乎要跳起来,“那是顾宸宇!你上次是运气好,这次人家肯定有备而来!万一……”
“没有万一。”沈砚打断他,站起身,“帮我准备一套合适的行头,晚上六点,我来公司换。”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让张伟所有劝阻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看着沈砚离开的背影,张伟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心里七上八下,只盼着今晚别再出什么大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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