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宸宇离开后,苏晚晴在“云顶”咖啡厅又坐了许久。
窗外的天空从明亮的午后逐渐染上黄昏的金辉,再沉入华灯初上的都市夜景。她一动不动,仿佛一尊被抽空了灵魂的雕塑。侍者来过几次,小心翼翼地询问是否需要续杯,都被她茫然地摇头拒绝。
脑子里一片混乱,像被飓风席卷过的废墟。顾宸宇冰冷的话语、轻蔑的眼神、以及那句如同诅咒般的“离了我,你什么都不是”,反复回响,音量越来越大,几乎要撑破她的耳膜。与之对抗的,是这段时间以来,一点点积累起来的微小成就感和沈砚偶尔的肯定。但前者是泰山压顶,后者是萤火之光,在绝望的黑暗里,那点萤火微弱得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他说的……是不是对的?”**
**“我是不是真的在自不量力?”**
**“那些网友的鼓励,书店的邀请,美院的机会……是不是只是巧合,或者别人看在‘前苏氏千金’这个过期头衔上的最后一点怜悯?”**
**“沈砚的帮助……是不是也只是一场昂贵的‘售后服务’,或者他职业性的表演?”**
自我怀疑像藤蔓一样疯狂滋生,缠绕住她的心脏,越收越紧,几乎让她窒息。顾宸宇给出的“选择”——那个看似安稳实则屈辱的出路——像黑暗中摇曳的诱惑之火,散发着危险却又令人渴望的暖意。至少,那样不会摔得那么惨,不会那么难堪……吧?
直到咖啡厅打烊的轻柔音乐响起,她才恍然惊醒。机械地站起身,脚步虚浮地走出大门,融入城市的夜色。初秋的晚风带着凉意,吹在她脸上,却吹不散心头的阴霾。
回到那个如今显得空荡而冷清的公寓,她没有开灯,径直走到落地窗前,看着楼下如银河般流淌的车灯。过去,她享受这种俯瞰众生的感觉,觉得自己是这繁华世界的一部分。而现在,她只觉得自己是被遗忘在角落里的尘埃,微不足道,随时可能被扫除。
手机在寂静中突兀地响起,屏幕亮起,映出“沈砚”两个字。
苏晚晴的心猛地一跳,像是溺水之人看到了远处漂来的浮木,却又害怕那只是幻觉。她盯着那个名字,犹豫着,挣扎着。此刻的她,狼狈,脆弱,充满负能量,她不想把这样的自己暴露在他面前。但内心深处,又有一种强烈的渴望,渴望听到那个冷静的声音,渴望得到一丝确认,哪怕只是虚假的安慰。
最终,渴望战胜了退缩。她深吸一口气,接通了电话,声音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沙哑和颤抖。
“喂……沈先生。”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沈砚敏锐地捕捉到了她声音里的异常。他没有寒暄,直接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他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依旧是那种平稳的、不带过多情绪的语调,但在苏晚晴此刻听来,却奇异地带来了一丝安定感。
压抑了许久的委屈和彷徨,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她靠在冰冷的玻璃窗上,语无伦次地将下午与顾宸宇的会面,他的嘲讽、贬低、威胁和“忠告”,断断续续地复述了一遍。说到最后,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压抑的哽咽。
“……他说,离了他,我什么都不是……我现在做的这一切,都是笑话,是徒劳……他说得那么笃定,我……我好像真的没办法反驳……”她几乎是绝望地吐出这句话,仿佛已经接受了这个判决。
电话那头再次陷入沉默,但苏晚晴能感觉到,沈砚在听,在思考,而不是像顾宸宇那样,只是单方面地宣判。
几秒钟后,沈砚的声音再次响起,清晰而冷静,像手术刀一样精准地切入核心:
“所以,你认同了他的逻辑——你的价值,必须由他来定义?你存在的意义,必须依附于他才能成立?”
苏晚晴愣住了。沈砚没有安慰她“别难过”,也没有空洞地鼓励“你要坚强”,而是直接指向了最根本的逻辑问题。
“我……”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法回答。
“苏小姐,”沈砚的语调平缓,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让我们来分析一下顾宸宇先生的‘逻辑’。”
“第一,他否定你的事业,依据是初创阶段的规模和小众模式。但任何一个商业巨头,包括他顾氏集团,都有微不足道的初创时期。用成熟体的标准去衡量一个新生儿,并断言其必然夭折,这在逻辑上,叫做‘偷换概念’和‘以果推因’,是谬误。”
“第二,他贬低你的资源,强调资金、人脉。但他忽略了一点,或者说,他故意无视了一点——在信息时代,**创意、故事、以及精准抓住细分市场需求的能力,本身就是最稀缺的资源。** 你拥有的母亲遗稿所承载的情感与审美价值,你正在构建的‘素纨’品牌故事,以及你通过内容吸引到的、认同你理念的初始用户,这些,都是他无法用金钱简单复制的‘软性资产’。他看不到,或者不愿承认这些的价值,是因为他的商业思维,还停留在传统的、依靠资本碾压的旧范式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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