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纨”在“云尚艺境”的旗舰店如期开幕，盛况空前。媒体的聚光灯、络绎不绝的顾客、业界同行的认可……这一切都标志着苏晚晴和她所创造的品牌，真正在这座城市站稳了脚跟，甚至开始辐射更广阔的影响力。她忙碌于各种会议、采访和战略规划中，每一天都充实而充满挑战。
然而，在这片繁华与喧嚣之下，苏晚晴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来自于沈砚。
他依旧会在她需要时给出精准的建议，回复她的邮件依旧及时、逻辑缜密。但某种难以言喻的“距离感”，却在不经意间弥漫开来。他的话语比以前更加简洁，几乎不掺杂任何工作以外的交流。那种曾经在酒会上短暂流露过的、带着温度的支撑，似乎被他刻意地收敛了起来。
苏晚晴将其归因于他作为顾问的专业性，或许他认为“素纨”已经步入正轨，不再需要事无巨细的引导。但内心深处，那一丝关于他终将离去的不安，却如同水底的暗礁，时不时浮上心头，带来一阵隐痛。
这天下午，她刚刚与团队敲定下一季度的产品开发方向，手机收到了沈砚的信息，内容出乎意料地简短：
【晚晴，有空吗？有些事情想和你当面谈谈。老地方咖啡馆？】
“老地方咖啡馆”，指的是他们早期经常见面沟通的那家安静咖啡馆。他已经很久没有约她在那里见面了。
苏晚晴的心猛地一沉，一种强烈的预感攫住了她。她几乎是立刻回复：【好，一小时后见。】
驱车前往咖啡馆的路上，她的心情复杂难言。阳光透过车窗，在她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她回忆着与沈砚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从那个荒诞的“租借男友”开始，到他成为她最信赖的导师和战友，再到她心中那份悄然滋长、却从未宣之于口的特殊情感……这一切，难道真的要到说再见的时候了吗？
走进咖啡馆，熟悉的铃铛声响起。沈砚已经坐在他们常坐的那个靠窗的角落，面前放着一杯清水，目光落在窗外，侧影在午后的光线下显得有些疏离。
“沈顾问。”苏晚晴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如常。
沈砚收回目光，看向她，眼神依旧是那般深邃平静，但苏晚晴却从中读出了一丝不同以往的、近乎……决绝的东西。
“恭喜你，‘素纨’旗舰店的开幕很成功。”他开口，声音平稳，听不出情绪。
“谢谢。”苏晚晴点头，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她知道，这绝不是他今天找她的重点。
沈砚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斟酌措辞，然后抬起眼，直视着苏晚晴，清晰而缓慢地说道：
“晚晴，看到你和‘素纨’走到今天这一步，我为你感到骄傲。你已经彻底找到了自我的价值，明确了人生的方向，拥有了独当一面的能力和魄力。”
他的肯定，让苏晚晴心中一暖，但紧随而来的，是更强烈的不安。
“所以，”沈砚顿了顿，语气没有任何波澜，“我认为，我在这里的使命，已经完成了。”
尽管早有预感，但当这句话真的从他口中说出时，苏晚晴还是感觉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呼吸都为之一滞。她张了张嘴，想问“什么使命”，想问“你要去哪里”，但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最终只化作一句带着颤音的：“……你要走了？”
“是。”沈砚的回答没有一丝犹豫，“我申请了国外一所商学院的高级管理课程，机会难得，下周出发。”
“出国深造？”苏晚晴喃喃重复着这个理由。这个理由如此正当，如此符合他一直以来展现出的追求卓越的形象，可她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在呐喊：这不是全部！这绝不是他离开的真正原因！
她看着他，试图从他平静无波的脸上找到一丝破绽，一丝不舍，哪怕只是一丝歉意。但是没有，他的表情管理完美得无懈可击，就像他扮演过的每一个角色一样。
一股巨大的失落和委屈瞬间淹没了她。她想起酒会上他有力的支撑，想起他每一次精准的点拨，想起他看着她时，那双偶尔会让她产生错觉的、带着深意的眼睛……难道这一切，真的都只是他“使命”的一部分？只是他高超的“演技”和“共情”能力的体现？
“所以……”苏晚晴的声音有些沙哑，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我们……以后还会再见吗？”
沈砚沉默了一下，避开了她带着一丝祈求的目光，看向桌上的水杯：“世界很大，未来很难说。但我相信，以你的能力，无论有没有我在身边，‘素纨’和你，都会走得很好，很远。”
他的话，像一把冰冷的刀子，切断了她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他不仅人要离开，连未来的联系，也打算一并斩断。
苏晚晴低下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疼痛来对抗眼眶的酸涩。她不能失态，不能在他面前流露出软弱。他教会了她独立和坚强，她不能在他离开的时候，让他看到自己还是那个需要依赖的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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