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别墅里静得只剩下挂钟滴答作响的声音。
白祈躺在床上，眼睛睁得圆圆的，望着天花板上模糊的光影，毫无睡意。
房门没有锁，凌烬的“妥协”像一根细刺，扎在他心里，既让他松了口气，又让他更加不安——他知道，这不是真正的放松，而是另一种形式的“监视”。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轻轻推开，一道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白祈立刻闭上眼睛，假装睡着，呼吸却不由自主地变得急促起来。
凌烬走到床边，没有开灯，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落在白祈的脸上。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勾勒出他深邃的眉眼，平日里冷冽的轮廓，此刻竟柔和了几分，只是眼底深处藏着的偏执，像藤蔓一样，紧紧缠绕着。
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白祈的脸颊，动作轻柔得像在触碰易碎的珍宝。白祈的皮肤很凉，像上好的白玉，触感细腻得让他舍不得移开手。
“祈祈，你是不是很讨厌我？”凌烬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像是在自言自语，“我知道，你想离开，可我真的不能放你走。”
白祈的睫毛颤了颤，心里泛起一丝异样的情绪。他能感受到凌烬语气里的脆弱，那是与他平日的强势截然不同的模样，像一层坚硬外壳下，露出的柔软内里。
凌烬在床边坐了下来，指尖摩挲着白祈的头发，声音低沉而缓慢，像是在诉说一个尘封已久的故事：“我小时候，家里从来没有过温暖。我父亲是个商人，眼里只有利益，母亲生下我后，就很少管我。他们总是在争吵，整个家像一个冰冷的牢笼。”
白祈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没想到凌烬会突然说起自己的过去。他屏住呼吸，继续装睡，却忍不住将每一个字都记在心里。
“五岁那年，我偷偷跑出去，想找妈妈，结果迷路了，在大雨里待了整整一夜。”凌烬的声音带着一丝苦涩，“从那以后，我就特别害怕‘失去’。我拼命努力，想得到他们的关注，可他们还是不在意。后来，我接手了公司，身边的人要么是为了钱，要么是为了权，没有一个人是真心对我好。”
他的指尖轻轻落在白祈的手腕上，那里有一道浅浅的红痕，是之前被丝带绑过的痕迹。“直到遇到你，”凌烬的声音软了下来，带着一丝痴迷，“第一次见到你，你躺在雨里，那么脆弱，那么干净，像一束光，照进了我黑暗的世界。我想把你留在身边，想好好照顾你，不想让你像我一样，经历孤独和背叛。”
白祈的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闷闷的疼。他想起自己短暂的一生，虽然体弱多病，却也得到过父母的疼爱，而凌烬，看似拥有了一切，却在孤独里挣扎了那么久。那份偏执的占有欲，原来不是天生的恶意，而是源于深入骨髓的恐惧——恐惧失去，恐惧再次回到那个冰冷的、无人在意的世界。
他的眼角悄悄湿润了，一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落在枕头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凌烬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低下头，看着白祈的脸。月光下，他看到了那滴未干的眼泪，心里一紧，语气变得慌乱起来：“祈祈，你醒着对不对？是不是我说的话吓到你了？”
白祈再也装不下去了，缓缓睁开眼睛，眼底还带着未散的水汽。他看着凌烬慌乱的眼神，心里的抗拒和恐惧，像被温水浸泡过一样，渐渐软化了几分。
“凌烬……”白祈的声音很轻，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
凌烬愣住了，他没想到白祈会主动叫他的名字，而且语气里没有了之前的疏离和抗拒。他看着白祈眼底的水光，心里泛起一阵狂喜，又夹杂着一丝不安：“你……你都听到了？”
白祈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他坐起身，靠在床头，月光落在他的脸上，衬得他皮肤愈发苍白，眼底的水光却像星星一样，闪烁着温柔的光芒。
“对不起，”凌烬的声音带着一丝愧疚，“我知道，我的方式不对，让你害怕了。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对你好，我只是……只是不想失去你。”
白祈看着他眼底的慌乱和不安，心里的心疼越来越浓。他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凌烬的手。凌烬的手很烫，带着一丝颤抖，显然是紧张极了。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白祈的声音很软，像羽毛一样轻轻拂过凌烬的心，“我也知道，你是想对我好。”
凌烬猛地抬起头，不敢相信地看着白祈。他没想到白祈会原谅他，更没想到白祈会说出这样的话。他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激动得几乎说不出话。
“但是，”白祈话锋一转，眼神变得认真起来，“凌烬，你的好，太沉重了。我像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鸟，虽然有温暖的巢穴，却失去了飞翔的自由。这种好，让我很害怕。”
凌烬的眼神暗了暗，脸上的喜悦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失落和无奈。“我知道……我只是控制不住自己。一想到你可能会离开我，我就觉得整个世界都要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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