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军营的篝火噼啪作响,映得两人身影忽明忽暗。
白祈裹着萧烬递来的厚披风,指尖依旧冰凉,白日里战场上的厮杀声、哭喊声响犹在耳,挥之不去。
他望着跳跃的火光,声音轻得像叹息:“萧烬,你说……这场战争,真的有胜利者吗?”
萧烬正擦拭着染血的长剑,闻言动作一顿。
玄色衣袍在火光下泛着冷光,他抬眼看向白祈,只见少年瓷白的脸颊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琥珀色的眼眸盛满了迷茫与痛楚,像被雨水打湿的星子,黯淡无光。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萧烬的声音带着惯有的冷硬,却少了几分杀伐之气。
白祈轻轻摇头,指尖攥紧了披风的边角:“可我看到的,只有失败者。”
他顿了顿,声音哽咽,“今日攻城时,那个冲在最前面的大曜士兵,他腰间还挂着妻子绣的荷包,荷包上的鸳鸯针脚都没绣完,人就没了……他的妻子,再也等不到他回家了。”
萧烬的动作停了下来,目光落在长剑上的血迹,沉默不语。
“还有城楼上的大胤守兵,”白祈的眼泪又忍不住滚落,“他不过十五六岁,比我还小,手里的刀都握不稳,却要对着我们举起武器。他中箭倒下的时候,嘴里还喊着‘娘’……他的父母,怕是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篝火噼啪一声,溅起一串火星。
萧烬放下长剑,走到白祈身边坐下,递给他一块干净的手帕。“战争本就是如此。”他的声音低沉了许多,“要么杀人,要么被杀。”
“可他们做错了什么?”
白祈抬起泪眼,看着萧烬,“那个大曜士兵,只是想打完仗回家和妻子团聚;那个大胤少年,只是想守护自己的城池。他们都没有错,错的是战争啊。”
他想起白日里在城边看到的老妇人,抱着儿子冰冷的尸体,哭得肝肠寸断,嘴里反复念叨着“我的儿啊,你怎么就走了”;想起那个失去父亲的小女孩,拽着他的衣角,怯生生地问“大人,我爹爹什么时候回来”;想起林骁将军看着手下士兵的尸体,红着眼眶沉默的模样——每个人都在承受着战争带来的痛苦,每个人都是受害者。
【提示:宿主感悟战争本质,触发灵魂碎片共鸣,攻略对象萧烬好感度提升10%,当前好感度45%。】001的机械音在脑海中响起,却无法驱散白祈心中的沉重。
萧烬看着白祈泪流满面的模样,心中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他征战多年,早已习惯了生死离别,从未想过这些背后的伤痛。可此刻,听着少年一句句细数那些破碎的家庭,他想起了自己战死在沙场的兄长,想起了母亲终日以泪洗面的模样,心中竟泛起一阵久违的酸涩。
“你说得对。”萧烬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战争里,没有真正的胜利者。”他转头看向白祈,目光深邃,“妻子失去丈夫,孩子失去父母,老人失去儿女,长官失去士兵……我们赢了城池,赢了土地,却输掉了太多鲜活的生命,太多完整的家庭。”
“大胤和大曜,世代为仇,打了这么多年,到底得到了什么?”白祈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得到的是百姓流离失所,是土地荒芜,是两国都元气大伤。”他看着萧烬,眼中满是期盼,“萧烬,我们能不能快点结束这一切?不仅要平定谢珩的叛乱,还要结束两国之间的战争,再也不要让这样的悲剧发生了。”
萧烬沉默了许久,篝火的光芒映在他冷峻的脸上,忽明忽暗。他想起了边境百姓的苦难,想起了战场上士兵的牺牲,想起了白祈眼中的悲悯与坚定。他一直以为,身为太子,首要任务是扩张领土,壮大国家,可此刻他才明白,让百姓安居乐业,才是最重要的事。
“好。”萧烬重重地点头,语气无比坚定,“等平定谢珩,我会力排众议,与大胤签订永久和平条约。”他看着白祈,眼中闪过一丝温柔,“我向你保证,再也不会让两国百姓遭受战争之苦。”
白祈看着萧烬坚定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知道,这个承诺分量千钧,想要实现并不容易,但他愿意相信萧烬,愿意和他一起努力。
“谢谢你,萧烬。”白祈的声音软了下来,带着一丝哽咽,却也透着一丝希望。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林骁快步走来,脸色凝重:“太子殿下,萧太子,谢珩的军队偷袭了我们的粮草营,李威将军为了掩护粮草转移,壮烈牺牲了。”
白祈浑身一震,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李威将军,那个不满谢珩暴政、愿意归顺他们的将领,那个答应过要保护手下士兵、让他们回家和亲人团聚的将军,竟然就这么没了。
“李将军的手下……怎么样了?”白祈的声音带着颤抖。
“大部分都安全撤离了,但也有不少伤亡。”林骁的声音低沉,“他们都很悲痛,说要为李将军报仇。”
白祈站起身,看向粮草营的方向,眼中满是悲痛。
他想起李威将军曾对他说过,他参军是为了保护百姓,可最终却死在了战争的硝烟中。
他的家人,怕是也在等着他回家吧。
萧烬拍了拍白祈的肩膀,语气沉重:“我们会为他报仇,也会完成他的心愿,让更多人能够平安回家。”
白祈点点头,泪水再次滑落。
他知道,战争还未结束,还有更多的人可能会牺牲,但他心中的信念却愈发坚定。
他一定要尽快结束这场残酷的战争,让所有身处苦难中的人,都能看到和平的曙光。
夜色渐深,篝火依旧跳跃,却驱不散笼罩在军营上空的沉重。
白祈与萧烬并肩站着,望着远方漆黑的夜空,心中都明白,这场战争,不仅是为了平定叛乱,更是为了守护和平,守护那些易碎的家庭与生命。
而他们之间的羁绊,也在这共同的信念中,变得愈发深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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