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西路的“清茗轩”茶社三楼,牡丹厅的雕花木门刚合上。
包厢里的空气就像被无形的手攥紧,连挂在墙上的《春江渔隐图》都似凝住了墨色,连画中渔翁鱼竿上的丝线都透着几分滞涩。
陈副总那只戴着铂金表链的手僵在半空中,表针“滴答”转动的声音在此刻格外清晰,他脸上的笑容像是被低温冻住的蜡像。
嘴角还维持着上扬的弧度,眼底却没了半分暖意,只有惊慌在瞳孔里打转。
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顺着鬓角的白发往下滑,在浅灰色衬衫领口洇出一小片淡褐色的痕迹。
对面的李专员倒显得从容,深灰色西装熨帖得没有一丝褶皱,袖口露出的白衬衫领口还别着枚小巧的珍珠袖扣。
他那只伸出去的手骨节分明,指尖带着刚握过紫砂杯的暖意。
连眼神都温和得像窗外的秋阳,却让陈副总的心脏越跳越快——
这双看似温和的眼睛,昨天还在银监会的会议室里,盯着城东项目的账目明细不放。
“李...李专员。”陈副总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那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勉强往前倾身,指尖触到李专员掌心时,才发现自己的手竟凉得像冰。
“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您。您今天怎么有空来茶社?我记得您平时总说,喝茶不如喝咖啡来得提神。”
“我也很意外。”李专员淡淡一笑,那笑容恰到好处,既不疏离也不热络。
他自然地抽回手,指尖在膝盖上轻轻蹭了蹭,像是在拂去不存在的灰尘。
“苏总半小时前给我打电话,说您有关于集团运营的要紧事想聊。
巧的是,我手上正好有几份城东地产项目的材料,正想找您请教些细节——
毕竟您是项目总负责人,有些数据我总觉得没看明白。”
话音刚落,包厢门被轻轻推开条缝,穿月白旗袍的服务员端着茶盘走进来。
她脚步轻得像猫,托盘里那把朱泥紫砂壶泛着温润的光,壶嘴倾斜时。
琥珀色的龙井茶汤缓缓注入白瓷杯,茶汤清澈得能看见杯底蜷缩的茶叶,热气裹着淡淡的兰花香飘散开,总算让紧绷的空气松了些。
陈副总借着服务员斟茶的空档,飞快地抬手抹了把额角的汗,指腹触到一片冰凉的湿意。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脸上的表情重新变得自然,甚至还挤出几分往日的威严。
“李专员这话说笑了。”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滚烫的茶汤烫得舌尖发麻,却让他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
“城东项目从立项到施工,每一步都按流程走,上个月刚把季度报表报给监管部门,各项数据都清清楚楚,怎么会劳您特意跑一趟问细节?”
“哦?”李专员挑眉,那动作细微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他俯身从脚边的黑色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文件封面印着银监会的红色印章,边角被手指捏得有些发皱。
他把文件摊在桌上,推到陈副总面前,指尖点了点其中一页打印着流水的纸:“您看,这是我们从合作银行调取的明细。
过去三个月,城东项目账户先后向‘恒信咨询’‘启元规划’‘盛世工程’三家公司支付了‘特殊服务费’,加起来正好两千一百六十万。
更有意思的是,这三家公司的注册地址都在鼓楼区‘科创中心’15楼,连注册时间都赶在项目启动前半个月——您说,这算不算巧合?”
坐在一旁的苏景明终于放下手中的茶杯,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轻脆的“叮”声。
他指尖还沾着茶渍,慢悠悠地在纸巾上擦了擦,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却字字戳在要害:“陈副总,我记得集团去年刚更新的财务制度里写得明明白白,超过五十万的对外支付。
得经过项目负责人、财务总监、总裁办三重审批,还得附上详细的服务清单和验收报告。
这两千多万的支出,我翻遍了总裁办的存档,怎么没见着一份审批文件?
不知您走的是什么特殊流程?是制度改了,还是您忘了报备?”
陈副总的脸色瞬间从白转青,像是被人兜头泼了盆冰水。
他放在膝上的手不自觉地攥紧,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另一只手则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指尖反复蹭过杯壁上那圈淡青色的缠枝纹。
“这些...这些都是正常的业务往来。”他声音发虚,眼神不敢再看苏景明和李专员,只能盯着桌上的茶汤。
“那三家公司都是业内知名的工程咨询机构,专门帮我们做地质勘察和施工方案优化。
您也知道,城东那块地底下岩层复杂,得多请几家机构做对比,服务费高些也是正常的...”
“哦?是做地质勘察的?”李专员突然接话,语气里带着几分玩味。
他从文件袋里又抽出一张复印件,轻轻放在陈副总面前,纸上打印着密密麻麻的银行流水记录。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喜欢绝色寡妇让我生不如死请大家收藏:(m.2yq.org)绝色寡妇让我生不如死爱言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