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陷入了一种极其微妙的、几乎凝滞的寂静。
仿佛连空气都停止了流动,只有徐一蔓那如同破损风箱般、急促而吃力的喘息声,在空旷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除此之外,便是窗外遥远都市传来的、被层层叠叠的玻璃和墙壁过滤后,只剩下模糊背景音般的车流声,如同这个现实世界不甘心的、遥远的回响。
苏景明如同一尊雕塑,站在原地,没有立刻给出回应。
他深邃得如同古井寒潭的目光,落在徐一蔓那张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却因为极度的激动和期盼而泛起不正常潮红的脸上。
更落在她那双仿佛要将自己残存的生命力、所有的勇气、以及卑微的祈求都毫无保留倾注出来的眼眸深处。
他清晰地看到了,在那双曾经骄傲飞扬、如今却写满脆弱的脸庞上,重新闪烁起他熟悉无比的、那种混合着固执、倔强与永不服输的光芒。
这光芒,在过去那些并肩作战的岁月里,曾无数次地吸引他、激励他,也曾因为它的过于强势和失控,最终深深地刺伤过他。
同时,他也敏锐地捕捉到了,在那层强行支撑起来的倔强外壳之下。
深深隐藏着的、几乎快要被连绵不绝的打击和病痛彻底磨灭殆尽的脆弱,以及那如同溺水之人望向岸边唯一一根浮木般的、近乎绝望的祈求。
他完全明白她这个看似简单的问题背后,所蕴含的、沉重而复杂的真正含义。
她绝不仅仅是在乞求一份赖以维生的工作,她是在乞求一个机会,一个能够让她重新堂堂正正地站到他身边的位置。
一个能够用行动去弥补过往巨大过错的可能,一个……能够让她再次参与、甚至只是旁观他璀璨未来的、卑微的资格。
空气仿佛被无形的手攥紧,沉重得让人呼吸困难。
徐一蔓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快得像是要挣脱胸腔的束缚,每一次沉重而急促的搏动。
都狠狠地牵扯着虚弱不堪的神经和肌肉,带来一阵阵生理性的眩晕与疼痛。
她死死地、不敢有丝毫松懈地紧盯着苏景明脸上任何一丝最细微的表情变化,哪怕是睫毛的一次轻微颤动,或是嘴角一个几乎无法察觉的抿起。
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输光了所有筹码、被逼到悬崖边的赌徒,此刻正颤颤巍巍地。
将自己最后一点残存的尊严和渺茫的希望,全部押在了这唯一的一局上。
时间,在沉默中一秒一秒地艰难爬行。良久,苏景明那一直紧抿的、线条冷硬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那并非一个笑容,甚至算不上一个表情,更像是一种……
内心经历了剧烈权衡与挣扎后,流露出的、带着复杂难言意味的沉吟痕迹。
他终于开口,声音依旧保持着令人心安的平稳基调,但仔细分辨。
却能听出那平稳之下,似乎少了几分刚才谈论百亿收购时那种纯粹的、不近人情的商业冷硬,多了一丝……
一丝难以捉摸的、或许是审视,或许是考量,甚至是……一丝极其微弱的、属于过往的回响。
“‘宏景证券’现在的情况,你比我更清楚。”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砸在寂静的空气里,“它现在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空壳,百废待兴,甚至可以说是……
满目疮痍,我需要的,是一个能够跟上我节奏、甚至能预测我步伐。
能和我一起在这片废墟上重新打下地基、建立起摩天大楼的战友。而不是一个……”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目光如同精准的手术刀,扫过她虚弱不堪的身体。
“而不是一个需要我分散精力、时时担忧其身体状况,甚至需要反过来照顾其情绪的病人。”
他的话,像一盆混合着冰碴的冷水,毫不留情地浇在了徐一蔓那刚刚才蹿起一点苗头的希望之火上。
那微弱的火苗剧烈地摇晃了一下,几乎瞬间熄灭,让她整个人控制不住地瑟缩了一下。
仿佛被无形的寒流击中,眼底那刚刚重新积聚起来的光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黯淡、消散下去,重新被一片绝望的死灰所覆盖。
果然……他还是不肯原谅她,还是无法信任她,在他眼里,自己终究只是一个麻烦的、需要被彻底割裂的过去式,一个……
无用的累赘……巨大的失落和自鄙感,像冰冷的潮水,再次将她淹没。
然而,苏景明的话语并没有在这里画上句号。
就在徐一蔓的心彻底沉入谷底的那一刻,他话锋陡然一转,目光变得如同鹰隼般锐利。
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审视意味,牢牢地锁定了她,语气也随之加重:“你,徐一蔓。”
他叫了她的全名,带着一种正式的、近乎拷问的意味。
“现在,看着我的眼睛,老老实实地告诉我,就以你现在这副风一吹就倒的样子,你能立刻为我做什么?
你能有足够的力气,明天就从这张病床上爬起来,收拾行装,跟我直奔北京,去面对那些早已虎视眈眈、等着瓜分残骸的竞争对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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